沈东湛瞧了一眼阿谀奉承的文武百官,又瞧了一眼醉得七颠八倒的太子李璟,“喝什么酒?赴什么席?你看看这席上的人都在干什么就?一个个阿谀奉承,那些嘴脸……呵……”
音落瞬间,沈东湛已拂袖而去。
“沈指挥使这是要去哪?”栾胜站在僻静的小径上,身边只跟着奈风,再无旁人。
沈东湛没想到,还有狭路相逢的一日。
“栾督主这是刻意在等我?”沈东湛冷着脸,不紧不慢的上前,“何其有幸,得栾督主等候,不知道栾督主,有何赐教?”
栾胜立在昏暗之中,瞧不清楚容色,只听得他那声音带着几分沉冷,“这么着急,可是要私会佳人啊?”
“佳人有约,自然是要去的,这等心思竟也瞒不过栾督主,可见栾督主对这些事了如指掌。”沈东湛讽笑两声,“不知道栾督主,是否也体会过?”
栾胜轻呵,“杂家是否有过体会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指挥使的佳人,似乎并不怎么懂事体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真是半点都不知,现如今挨了一顿打,不知道是否已经老实?”
原本,沈东湛以为他这是怀疑了什么。
如今倒是听懂了,栾胜说的是沐柠。
“栾督主下手未免太狠了点,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姑娘家,真是厉害得紧!”沈东湛不想与他废话,国公府出了事,想来苏幕会发疯。
见着沈东湛大步流星的离开,栾胜并未拦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督主?”奈风上前,“沈指挥使怕是因为国公府之事,所以才会急急忙忙的离开吧?”
栾胜何尝不知,沈东湛其实还在调查江府之事,“少年人固执,想要就此罢休,没那么容易,只不过薛介死了,倒也真的是一桩了断。”
“怕就怕,锦衣卫死咬着不放。”奈风还是有些的耐心。
栾胜轻哼,“那就咬着吧,看他能咬多久?”
人的耐心有限,尤其是年轻人。
只要这份固执,不至于变成执念,一旦热情消退,就会逐渐忘怀。
这种事,还少吗?
不过,沈东湛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爷,苏千户这会在苏宅,您这是要……”周南的话还没说完,沈东湛已经策马而去。
翻墙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
沈东湛的忽然出现,对苏幕而言是好事。
心里空荡荡,唯有冷风抚过,她所需要的……真的只是一个怀抱,一个拥抱而已。
年修悄然退出去,周南默默的跟上。
“这氛围,不适合外人在场。”周南叹口气,“国公府的事情,爷得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从宴席上赶回来了。”
年修立在回廊里,这个位置既不近又不远,倒是正好,“爷心情糟透了,没想到居然会功亏一篑,之前还想着回到殷都之后,剩下国公爷可以找出线索,可谁知道……”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凶手已经抓到,此刻人就在刑部大牢,想要提人也容易,只不过我们这边一有动静,你们那位栾督主肯定又要插手,所以眼下这境况,只能暂时静观其变。”周南无奈的解释。
年修想起栾胜,便心有余悸,“督主的手段,人人皆知,即便是我家爷,也不敢轻易的犯忌,否则督主那些手段,都会用在爷的身上。”
“要查,只能悄悄的。”周南怀中抱剑,“你们不方便出手,我家爷倒是可以帮上忙,只要悄悄的查看刑部的卷宗,就能瞧见口供。”
苏幕也可以轻易做到,但上面有个栾胜,她不敢轻举妄动。
“此事还是要锦衣卫出手。”年修低语。
周南挑眉,想起了上次年修干的事儿,不由的……沉了沉脸,就这么凉飕飕的瞧着年修,若有所思的舔了舔后槽牙。
那句话这么说来着?
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账,到底还是要算的!
新账旧账,早晚要算。
苏幕伏在沈东湛的怀里,只觉得有他在,心安了不少,“薛介死了,如今连证实他是不是薛涛,都成了难题,你说薛宗越会知道吗?”
“你那管短玉笛,还不足以说明,薛介就是薛涛,薛涛就是薛介吗?”沈东湛抱紧了她,“苏幕,不要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不要钻牛角尖,你明明心里都清楚,何必要自欺欺人?薛涛就算死了又如何?舒怀远不也死了吗?可是舒云为什么会活着,你想过其中问题所在吗?”
苏幕愣怔,抬眸看他。
“舒云突然出现,借由武林盟而引出了无疆,然后又用舒怀远这三个字,让你把她留在了身边,可是在煜城,李时归和江利安口口声声,舒怀远已经死了。”沈东湛吻上她的额角,“你可想过,若舒怀远真的死了,那舒云是哪儿来的?若舒怀远没死,那当年死的又是谁?”
苏幕答不上来。
“苏幕,别死盯着国公府不放,我们还有很多线索。”沈东湛扶住她的双肩,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不是非要走一条死巷子的。”
苏幕望着他,逐渐镇定下来。
“对外说是暴毙,实则国公府抓住了一名可疑人,如今就羁押在刑部大牢里,我会派人混淆视听,做点手脚,皇上一定会以刑部办事不利为由,召我入宫。”沈东湛勾唇,“事情到了我的手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