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顿了顿,“那不就是与咱们一样?”
“一样?差得远了!”栾胜摇摇头。
这哪儿一样了?
沈氏夫妻二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他栾胜好歹也是要脸面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苏幕忽然就明白了,沈东湛那股子“不要脸”的劲儿,还有不拘泥于世俗,连个太监都不放过的行径,是出自于何处。
原来,是上行下效啊!
思及此处,苏幕忍住了笑的冲动,面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之态,“义父,那我让人去找找看,若是能找到齐侯爷,也算是一桩大事。”
“去吧!”栾胜一听“齐侯府”就烦躁,恨不能掘地三尺,把这沈氏夫妻二人挖出来,丢到犄角旮旯里去,这辈子都别再见着。
苏幕行礼,疾步出了门。
“对了!”栾胜忽然又道。
苏幕心惊,慌忙转身行礼,“义父还有什么吩咐?”
莫不是瞧出她……
“回去之后让大夫瞧瞧。”栾胜眯了眯眸子,“免得那女人用了暗招,留于你体内,回头再想自救,便是为时太晚。”
苏幕故作诧异的抬头,“暗招?好,我马上去找大夫。”
语罢,苏幕夺门而出。
奈风快速进门,“督主?”
“这女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功夫倒是与昔年差不多,但是内力……杂家也不是她的对手。”栾胜摇摇头。
只怪自己这些年只顾着争权夺势,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去潜心修为,不似沐飞花,有的是时间提升自己,愈发的难以对付!
奈风心惊,“这齐侯夫人,还真是了不得!”
“要不是他们主动放了权,从此漫山遍野的跑,你以为皇帝为什么斩杀了那么多功臣,独独不敢动齐侯府?只怕是逼急了,到时候这夫妻二人把心一横,直接进宫弑君……”栾胜叹口气,“沈丘和沐飞花,这两个臭不要脸的,绝对能干得出这事!”
皇帝也是怕死的,知道这天底下没多少人能敌得过这二人,便这般肆意养着。也亏得沈东湛入了殷都,皇帝更多了一重保障,拿捏住了二人的把柄,心里更安生了些。
不怕遇见横的,就怕遇见横到不要命的!
栾胜都这么说了,奈风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齐侯府那一家四口,除了小儿子沈东麟,其他的都不好惹。
不好惹,真不好惹!
出了院门,苏幕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年修抬手拭额,惊觉额头满是冷汗,“好险啊,爷,差点就死在了齐侯夫人的手里,她是不是不知道您跟、跟……”
这话,年修有些说不出口。
“你说错了,要我命的不是齐侯夫人,而是义父。”苏幕放缓了脚步,“恰恰相反的是,齐侯夫人救了我一命,也算是打消了义父对我的疑虑。”
年修当场愣怔,委实没能明白过来,“您是说,齐侯夫人对您动手,恰恰是救了您一命?”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在义父面前动手?”苏幕反问,“她那功夫,你也是瞧见的,我真的能接下几招?若是她要杀我,你觉得为什么要当着义父的面?打脸也不至于这个打法,何况沈东湛就在行辕内,一个当母亲的,来了儿子边上岂有不去瞧一瞧的道理?”
年修恍然大悟,“您是说,齐侯夫人打从沈指挥使那边过来,应该是沈指挥使说了什么,所以齐侯夫人这才演了这么一出?”
“你以为呢?”苏幕报之一笑,“齐侯夫人功夫好,没瞧见连义父都不敢轻易出手吗?”
年修点点头,“奴才明白了,真不愧是齐侯夫人,奴才早些年就听说过,齐侯府的人不好惹,宫里都这么说的。”
“如今我倒是相信了,的确不好惹。”苏幕想起齐侯夫人怼人的样子,真是要多痛快有多痛快,“一个沈东湛,一个周南,我原以为这嘴皮子就已经够厉害,没想到,齐侯夫人更甚,连义父都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眼的份!”
年修想想那个画面,都忍不住发笑,“如此说来,沈指挥使只是学了皮毛。”
“还好是皮毛,否则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苏幕兀的止步,瞧着不远处的院子。
那是,沈东湛的院子。
“让你送的消息,你应该送到了吧?”苏幕问。
年修颔首,“爷只管放心,奴才办得妥妥的。”
“那就好!”苏幕微微侧过脸,以眼角余光睨着身后,尾巴还在,可见义父放心也只是放了一半的心,没有将监视她的人撤掉。
年修低语,“爷,还在呢!”
“倒不是怕我与沈东湛联络,应该是担心我再追查江府一案。”苏幕款步往前走,拐个弯去了自己的院子,“义父就这么怕江府的案子,大白于天下吗?”
心里,沉得厉害。
年修心下明白,自家爷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无外乎是栾胜与这件事,有着逃不脱的关系。可这话,没有真凭实据的,谁也不敢说啊!
“爷,这件事还是让沈指挥使他们去办吧!”年修低声开口,“咱们已经不方便插手了,否则督主会要您的命!”
苏幕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眼下,她顾不上死人的事,得顾着活着的人,也不知道顾西辞那边怎么样了?
沈东湛,应该会保住他吧?
只是,该怎么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