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一个闺阁姑娘,与人暗结珠胎,没想着销毁证据,反而偷偷的去开了十三太保,显然是想留着这个孩子。
“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早早的定过了亲,却还有胆子怀上那男人的孩子,并且执意想保住这孩子,且生下来,要么是情根深种,笃定了对方会娶她;要么就是有什么把柄握在对方手里,又或者是对方有把柄握在她手里。”苏幕揉着眉心。
李忠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云宝堂的人也不知道,这王姑娘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只说她当时是一个人来的,连个丫鬟都没带。”
“连丫鬟都不知道,她有了身孕?”沈东湛望着李忠,“是这个意思吧?”
李忠颔首,“是这个意思!云宝堂本就有个规矩,不许轻易泄露病患的秘密,免得惹来灾祸,所以他们不敢多说什么,只说是王姑娘一人去的,方子我已经拿到了,是云宝堂惯用的,倒也没什么怪异!”
说着,李忠将方子递上,“我查到的,就这么多了!”
“当时王姑娘去瞧病,什么神色?”沈东湛问。
李忠道,“问过了,说是早就知道有了身孕,瞧着还是挺高兴的。”
“高兴?”苏幕与沈东湛对视一眼。
李忠幽幽的叹口气,“我就奇了怪了,这王家和简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怎么就这般不安分?年轻轻的,珠胎暗结,这要是对方变了卦,一姑娘带着一孩子,该怎么生活?千人指万人骂,来日可有得受!”
“我觉得,这王妙琳不像是冲动之人,她能布置好一切,如今还逃遁而去,说明她早就想到了后果。”沈东湛开口,“我现在,只有一个担心。”
苏幕瞧着他,羽睫微颤,隐约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你跟周南都是开过光的乌鸦嘴,最好别说出来!”
闻言,沈东湛斜睨了她一眼。
这评价,还真是清新脱俗得很啊!
骂了一个,不如骂一对!
“这孩子,肯定不会是简家的。”沈东湛扶额,“难不成是莫安的?”
苏幕倒是笑了,“王妙琳是被王夫人养大,也就是说,她曾是王家的嫡女,你觉得她会看上简家一个奴才?放着好好的简少夫人不当,要去做一个奴才的女人?”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李忠摇头,“且不说身份悬殊,就拿这年纪来说,亦不般配啊!年轻轻一姑娘,就算不是嫡女,许个富庶人家,当个正房还是可以的。”
沈东湛挑眉看她一眼,默默的闭上了开过光的乌鸦嘴。
有些话,还是别说了罢!
“正房不想当,想干什么?”苏幕幽幽的叹口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聘则为妻,奔则妾,她这么一来是永远当不上正房的,何况……心狠手辣至此!”
沈东湛敛眸,“为了自己的快活,永绝后患,便唆使莫安去杀简鞍,而自己则跟情郎恩爱生子,也不知道这莫安是否知情?”
“知情就不会去定簪子。”苏幕一语道破。
沈东湛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沉默不语。
苏幕眉心一皱,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边上的李忠心头颤了颤,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瞧着这两人如此默契的样子,若是相处的时日太长久,免不得要生出旁的心思?
原就是饮食儿女,子曰食色性也,偏得这二人容色极佳……可惜老爷夫人不在了,要不然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既有话可说,能有商有量。
有能默契知晓,对方未言之事。
蓦地,二人齐刷刷的扭头,瞧着目瞪口呆的李忠,不约而同的蹙起眉头。
“哦,我、我说完了,我没事了!”李忠当即醒过神,以尴尬的笑,掩饰内心的慌,“你们聊你们的,我这就走,绝不会碍着你们什么事!告辞,告辞!”
说着,李忠提溜着摆子就往外跑。
大概是走得匆忙,出门的时候竟教门槛给绊了一跤,若非年修眼疾手快,怕是要摔个狗啃泥。
“李大夫,你这么慌张作甚?”年修急了,“里面出事了?”
思及此处,年修松开他就想往里头冲。
“回来!”李忠一声低吼,“你凑什么热闹,人家在商议案情。”
年修站住脚步,狐疑的打量着他,“那你如此慌张作甚?”
“我这不是怕吗?”李忠解释,“就那么点消息,帮不上忙,万一误了他们的大事,回头皇上追究起来,接了密旨的是咱家爷,人家沈指挥使屁事没有,毛都掉不了半根,你说是不是?”
年修点头,“是!”
“是就对了!”李忠拽着年修到一旁立着,意味深长的瞧着房门,“眼下是特殊时期,你得帮衬着,千万不要惹怒了锦衣卫,咱这不出力还能领功的事,那是天上掉馅饼,得好好把握!”
年修明白了,“您是说,借刀杀人?”
“咱借刀,不杀人。”李忠修正他的措辞,“主要是这案子太棘手,涉及了睿王府,饶是督主都得矮一截,可这指挥使不一样,人家背后是齐侯府,有这大树在,爷办差就容易得多!”
年修没说话,心里却是承认的。
没错,是这个理儿。
“所以啊,你别冲动,现在就尽量让着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头有的机会收拾他们。”李忠循循善诱,“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