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转身,目色幽幽的瞧着沈东湛,“沈指挥使好大的架势,怕是哪日,连东厂都得交由你做主!哼!”
她头也不回,他紧了紧手中剑。
“回头找你们算账!”薛宗越抬步就追,“苏幕?苏幕你等等我,你慢点,我伤还没痊愈,跑快了我脑袋疼。苏幕?苏幕!”
沈东湛狠狠闭了闭眼,“周南,送沐柠回去。”
“爷,那您呢?”
“东湛哥哥,我害怕!”
沈东湛大阔步离开,“我有事,你们自己回去!”
周南原是要说两句,可想起沈东湛方才的脸色,止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神色都带了几分杀气,自己再往上凑,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沐姑娘!”周南一本正经的开口,“卑职这就送您回去!”
沐柠急了,“可是……”
“卑职人微言轻,若是小公爷再回来,怕是保不住您!”周南拱手,“还是先回府吧!何况,这么多东西,也得先拿回去不是吗?”
沐柠瞧着一小车的物什,又想起了薛宗越方才看她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了她,当下服了软,“那你记得把东湛哥哥,给我找回来,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那是自然!”周南心里叫苦不迭,转念想着,爷是不是去追苏阉狗了?
这苏阉狗也真是的,原本吃了这顿馄饨,就能送沐柠回府,自家爷便算是解脱了,谁知半道上闹了这么一出,闹得不欢而散。
明儿,还不知这沐柠要如何折腾呢!
苏幕走得飞快,薛宗越在后面追,只是追了两条街也没追上,还把人给追丢了。
“人呢?”薛宗越环顾四周。
全子摇头,“丢了!”
“废物不是?”薛宗越一个脑瓜崩弹在全子脑门上,“两双眼睛,盯不住一个人苏幕,我脑袋受伤了,你脑袋抽风了?”
全子吃痛的揉着脑门,“爷,这苏千户是出了名的功夫好,别说是咱两双眼睛,您就算把整个国公府都押上,未必能看得住她!”
“还顶嘴?”薛宗越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全子疼得打了个哆嗦,“爷,咱要不、要不先回去吧!这大晚上的,您身上还带着伤,回头国公爷和夫人知道了,又该责罚奴才了!”
“人都没找到,我回去个屁!”薛宗越双手叉腰,蓦地,他冲全子“嘘”了一声,“别出声,有动静。”
环顾四周,这地方有些偏僻,离主街道有些距离,到处黑漆漆的,若是要干点什么,倒也是个好地方,至少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人过来。
主仆二人蹑手蹑脚的趴在巷子口,扒拉着冰冷的墙,可劲的往内瞧。
里面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但不似苏幕声音清灵,相反的,里面的人极力压低嗓音,其中还有人低哑的咳嗽了几声,因为隔着距离,听不太清楚,只依稀听到什么“计划”、“成了”之类。
薛宗越扭头望着全子,这显然不是苏幕。
这么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自然干不出什么好事。
兀的,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二人皆是一怔,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摸索而去。
“爷,咱还是别去了,黑漆漆的好瘆人,回头人家要灭口,您跑得还没奴才快呢!”全子低声说,“还是赶紧走吧!”
薛宗越瞪了他一眼,“少废话!”
这是殷都,他是小公爷,谁能拿他怎样?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薛宗越不解,“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没人呢?”
“爷,没人就走吧!”全子忙道,“这地方黑漆漆的。”
黑漆漆的,自然是视线不好,瞧什么都瞧不清楚,是以最后……薛宗越干脆让全子拿了火折子照明。
这弄堂是个死巷子,别说是人影,连风都吹不进来。方才在这里的人,肯定是有功夫的,否则不可能跑得无影无踪,多半是跳了墙头。
“旁边都是百姓的院子?”薛宗越抱臂往外走,“谈天说地,不在家里待着,跑这犄角旮旯?”
不现实。
蓦地,全子吓了一跳,“谁?”
巷子突然出来的人影,将薛宗越也给吓得叫出声,“是人是鬼,吼一声!”
“小公爷。”
薛宗越一怔,与全子面面相觑。
这声音,好熟悉?!
待二人走出了巷子,光亮下,竟是顾西辞立在那里。
“你?”薛宗越认得他。
苏幕身边除了沈东湛,出现的次数最多的,就该是他顾西辞。
顾西辞抬眸望着他,可视线又似掠过他,望着他身后的巷子,也不知在看什么。
半晌过后,顾西辞作揖,“小公爷怎么在这呢?近来殷都发生了太多事情,您还是小心为上,早些回国公府去吧!”
“你是什么身份,要你管!”薛宗越大步流星的离开。
云峰瞧着那主仆离去的背影,极是轻蔑,“公子何苦救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早晚自己把自己作死。”
“不过是她的一个希冀罢了,留着也好!”顾西辞幽然叹口气,又将视线落在巷子里,只吐出四个字,“欲壑难填!”
云峰顿了顿,“公子,这小公爷是在找苏千户吧?”
“他能找到才怪。”顾西辞缓步走进巷子里,“苏幕这会,应该去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