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马车渐行渐远,苏幕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爷,宴无好宴,怕是有什么诡计。”年修忙道,“您身上有伤,若是有什么事,怕是会……还是别去为好。”
苏幕深吸一口气,“查查他,来了殷都之后都做了什么?现如今住在何处?身边都有什么人?以及与殷都城内何人交往甚密?”
顾西辞,到底想干什么?
“是!”年修行礼。
车内。
顾西辞挑开车窗帘,瞧着街头的繁华熙攘,目色微沉。
“公子,您就这样约了东厂千户,不怕他人非议?”随扈云峰低声问,“栾胜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苏幕又是栾胜的左膀右臂,这么显眼,怕是……”
顾西辞摩挲着指腹,勾唇笑得温和,“我自有打算,先从苏幕身上下手,是最好不过的。”
“公子定要小心,据说苏幕此人心狠手辣,不似您所见的这般奴颜婢膝。”云峰善意的提醒,“莫要激怒她。”
顾西辞收回手,静静的靠在车壁处,“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不是省油的灯,接近谁都是一样的。”
云峰垂眸,这倒是。
第68章 苏幕,我在救你
苏幕回到苏宅,幺姑正在满院子的找人。
“伤都还没好,怎么到处跑?”幺姑端着药,“这药不知温了多少遍,再不回来,我怕是要满大街的找人了!”
明知道她是被栾胜叫走了,幺姑也不敢轻易过问,只能用打趣的方式掠过。
可这关心,确实是真的。
苏幕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药虽苦,心却甜。
“是我不好,走的时候没跟你说一声。”苏幕将空碗递还,“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我这厢已经好转,所以……”
幺姑无奈的看着她,“正好,我也该走了。”
两人对视一笑,心领神会。
送走了幺姑,年修跟着苏幕进了屋。
“爷,您真的要去佛笑楼吗?”年修沏茶,毕恭毕敬的奉上。
苏幕坐定,伸手端起杯盏,修长的指尖,轻捻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光亮从窗户处楼下,将她衬得愈发苍白,长睫微垂,将眼底的神色悉数敛去,除却寡淡之色,再也瞧不出任何的情愫变化。
“爷?”年修低唤。
苏幕指尖一松,手中的杯盖“砰”然落回,她终是侧过脸,不温不火的睨了年修一眼,“去!怎么能不去?”
盛情邀约,自然是要赴约的。
“可是,此人居心叵测,只怕宴无好宴。”年修的担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尚未弄清楚顾西辞的来历,贸贸然赴约,万一对方……
苏幕扯了唇角,“别忘了,这是殷都!”
年修了然。
殷都,东厂。
谁敢?
哪知,夜里便出了事。
苏幕晚一步抵达天牢,栾胜先一步到了。
“义父!”苏幕行礼。
栾胜面色不是太好,连道眼角余光都没给她,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大牢内,“人都已经撤出去了,今夜之事谁敢泄露,杀!”
苏幕心头咯噔一声,义父这表情……
出了大事!
果然,往前走两步,苏幕便僵在了原地。
二皇子李润,倒毙在牢内。
见状,苏幕疾步近前,只见李润七窍流血,跪在天窗下,这死状、这死状简直太震撼人心,尤其是苏幕。
宋姨娘,赵财,二皇子李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修在牢外抖了一下,站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李润跪地的背影,无法看到李润的正面,但仅仅只是这么一个跪地的背影,也足以让年修心惊胆战。
心内祈祷,千万千万……别是鹤顶红!
太医哆哆嗦嗦的行礼,“回督主的话,这、这二皇子是中了鹤顶红之毒,暴毙而亡。”
苏幕的羽睫骤然扬起,“鹤顶红?你说二皇子是吃了鹤顶红?可是死牢之内重兵防守,谁给的鹤顶红?哪来的鹤顶红?”
且,吃了鹤顶红之后,为何会跪在这里?
“把今夜值守之人,全部抓起来!”栾胜冷着脸。
一声令下,今夜值守的狱卒全部被抓,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刑拷打。
问得出,死一人。
问不出,都得死。
东厂的处事方式: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义父?”苏幕起身,“我有一点不明。”
栾胜瞧了一眼身边的心腹,心腹旋即将太医请了出去。
还不待苏幕开口,便听得一声闷响,仿佛是重物落地声。
苏幕掩在袖中的手,微蜷了一下,面上依旧不改颜色,“若是定远侯府所为,应该在二皇子失败之初,就该动手,杀人灭口最好不过。现在杀二皇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再有冒险的必要!”
“我也想过。”栾胜点头,“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二皇子不交代的,二皇子的心腹都交代了,所以二皇子死不死,委实没什么要紧,也正是因为如此,死牢内的防守虽然严密,但也没到严防死守的地步。
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眼下该处理的是怎么跟皇帝交代,二皇子再不济,那也是皇帝的儿子,皇室血脉,忽然间死于鹤顶红,还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