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谢陛下隆恩,谢骠骑将军大恩。”
虽是阶下囚,但也是一方侯爵,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
殿中的人都出去后,只留下曲笙与殿上的皇帝。
曲笙转过身来,与皇帝对视,皇帝如坐针毡,几次欲起身,却又被曲笙冷厉的眼神震的不敢轻易靠过去。
“爱……”皇帝的话还没唤出,曲笙便转了身离开了。
皇帝看着曲笙消失的背影,喉咙滚动一瞬,抬起手擦了擦已经流到下颚处的汗渍,他真怕曲笙处置完这些人,便将他拉下皇位也处置了。
曲笙回到神政殿,进去瞧见林夕昭正坐在岸边帮着她整理着折子。曲笙几步走过去,握住了林夕昭素白的纤手,掌心里温热的温度传递,林夕昭抬头看着曲笙,问道:“怎么了?”她知道曲笙可以处理好那几个人,并不担心。
从通禀这几名世家代表前来的一刻,林夕昭便联想到了曲笙让祝家帮她售卖粮草一事,也知晓曲笙早就设下了对策。
开战前,曲笙已经着人购置大量的粮草,兜售的也不过是过剩的。
“想娘子帮着处理这些折子。”
曲笙现下已经取代了皇帝的职责,但她并不能现下便将皇帝拉下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需要取得百姓的信任,安抚诸侯,消减诸侯势力,将各地势力聚集,为她所用,如此才能安稳更替朝代。
她回京第一日便处死了几人,为得就是给自己树立威吓力,之后坚决处死前太子,一是为了自己的私仇,二是为了震慑朝中偏向皇帝的势力。
曲继年之所以不支持,一来是曲家祖上有祖训,必须忠于晟家,二是曲笙此举,为世人所不容,不顺天,不应命,诸侯皆可讨伐,他担不起这么大一个罪名。
曲笙是也明晓此番道理,故而徐徐图之。
如今朝野,内乱虽是平息,但却充斥着许多顽疾,若不处理好,不待她曲家接任,必会早早倾覆。她也在尽力的让百姓的伤亡减到最小的情况下,治理这好这个国家。
林夕昭弯唇,她对曲笙所作所为,她虽担心,但并未觉得荒唐。天晟国的皇帝是如何对待曲家的,她都知晓。她既然是曲家人,必然会与曲笙一心,不然当初也不会为其出谋划策。
曲笙昨夜与她说让她来帮忙,想着之前林建海忙碌的身影,林夕昭便有些心疼曲笙,没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但国事军事她之前未曾涉及,还需要曲笙从旁指点。
曲笙与林夕昭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林夕昭仔细听后,便知晓这些折子大概要如何批阅,但有些折子呈上来,大放厥词,谴责曲笙拥兵自重,林夕昭看着心下担忧。
曲笙见林夕昭停下来,问道:“娘子是累了吗?”
林夕昭抬起头看向曲笙,眸色温和了下来,回道:“没有。”
曲笙见林夕昭方才似有不开心,将她手中的折子拿过去看了一眼,笑道:“无妨,以后这种折子还会有更多,娘子不必生气,待我以后处置了便是。”
林夕昭闻言,面露不解,问道:“你要如何处置?”
“既是觉得我是奸臣,牝鸡司晨,我又怎能容他?”曲笙之意,是要杀一儆百。
“此人敢公然呈上折子,我倒觉得这人颇有些气节,可宣他来看看。如此顶着杀头之祸敢言明陈词者,必然不是朝中畏缩之人。”林夕昭轻声劝导。
曲笙原本觉得此人只是一个老匹夫,听林夕昭这么一说,心中也琢磨起来。
如今朝着皆听她号令,唯诺墙头草者,和真心依附者难以辨别,此人敢在折子里辱骂他,想来也是不惜命的,“嗯,就依娘子所言,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若无真本事,她必杀之。
此人是地方州府知州,被宣之后,四日才抵达京城。
本以为是皇帝宣他,却不想进了宫内便被带到了神政殿中。曲笙处理着折子,抬头看到有人将他带进来,杵在那里,不行礼,也不离开,笑道:“翟大人请坐。”
“来人,看茶。”曲笙唤了宫女给他倒茶。
旁边便有座椅,可此人却白了一眼伏在岸上的曲笙,道:“我要见陛下。”
“陛下?翟大人是不是以为是陛下宣你来的?”
翟盅闻言,立时蹙眉,道:“你是假传圣旨?”
曲笙轻笑一声,道:“翟大人此话差异,本将所书写的圣旨,皆由陛下过目亲授玉玺盖章,礼部也皆是按照章程而来,何故到了翟大人嘴里,就是假传圣旨了。上一个这么说本将的人,已经被处死,难不成翟大人也想试一试?”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故弄虚作假摆出这副嘴脸。”翟盅不屑的蹙了眉头。
一个文官,姿态像极了武官,曲笙瞧着他下盘极稳的样子,朝着屏风内看了一眼,问道:“翟将军可晓得兵法?”
翟盅被问到自己的擅长,哼笑一声道:“跟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说的。”
翟盅几次出言不逊,曲笙纵使是忍耐极好,心里也有了气。但林夕昭还在屏风内,林夕昭说此人才华尤甚,兴许堪用,那她便再忍上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