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城看着羡临渊瘦削却紧致的脊背,身体不觉一阵燥热,他匆忙将视线移开,“你不是不愿本王 成亲?那便只有这个方法,彻底让父皇死了让我娶亲的念头,如此,我便只有你一人了。”
羡临渊闻言,系上最后一根系带,轻声道:“你做事依旧只是会考虑自己。”
赢城闻言,垂下了双眸,在羡临渊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自私荒唐的人。
“你知道,我是怎么从皇宫里逃出来的吗?”赢城起身向羡临渊走去,伸手环上羡临渊的腰,他将头紧紧埋进羡临渊的后背上,“自被父皇扣留了皇宫的那日起,本王绝食至今。母妃没了办法了,迫不得已去寻了父皇将本王放了出来。临渊,只要能让本王陪在你身边,本王做什么都行。”
羡临渊一惊,赢城,果真是个疯子。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本王什么都可以舍弃。倘若父皇愿意接纳你,那么整个江山,便是本王的聘礼。如果不能,那本王就割了黄带子,嫁你为妻,同你四海为家。”
羡临渊着实没有想到赢城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赢城这么一个自小便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人,竟然真的愿意为自己弃甲归田,悠然于世。
羡临渊看着赢城颓然却又坚定的模样,内心涌起一股悲凉。
这么多年,赢城对他说了许多的甜言蜜语,却从未对他许下这样的誓言。
而今赢城的一番话,让他确认了赢城对自己的心意。
这件事,原是令他感到欢欣雀跃的,可是在此时此刻,羡临渊却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这个他五年来做梦都渴望得到的东西,在这一刻,轻而易举的就传到了他的耳朵。
对上赢城那双炽热渴望的眼神,羡临渊害怕的只想闪躲。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赢城。
若是曾经的他,听得赢城的这番话,他定是要高兴的将心都掏出来放在赢城面前,可此时,他却觉得这份感情,是拖垮自己的累赘。
赢城的自私、冷漠、绝情、花天酒地、玩弄人心......不论是哪一样,羡临渊都领教的彻彻底底,而今,在他遍体鳞伤的时候,赢城却告诉自己,他在意自己、心悦自己。
他和赢城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赢城活了二十多年,性格脾性早已成了定局,他不相信赢城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
他是男子,不像女子一般,能生儿育女。那么这摇摇欲坠的感情里,他究竟该用什么维系他与赢城这中间可怜的比蚕丝还要细上百倍的信任呢?
他真的不敢再相信赢城了。
五年的教训,已经够了。
赢城紧紧抱着羡临渊,闷声道:“羡临渊,你再信本王一次吧。”
羡临渊瞪着双眸,虚望向远处:“赢城,我赌不起。”
“你赌得起!”赢城忽而提高了声音,“羡临渊,赌不起的,是本王......”
羡临渊的心一颤,他轻轻推开赢城,“赢城,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心悦你?”
赢城茫然的摇了摇头。
羡临渊苦笑一声,“十五年前,江城元日灯会,你曾救过一个小男孩,为他赎了身,那个小男孩身体不好,出了宜春院便病倒了,被人捡回一条性命。是什么支撑着他活下来?是他还未来的及报的恩。”
“所以在这个小男孩遇见你的那一刻,他便觉得,只要你要,他连头颅都愿意扯下来送给你。”
赢城听着羡临渊的话,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回忆。
“赢城,那个小男孩便是我。我感激你,自以为是的以为将自己送给你便是对你最好的报答。可是我错了,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报答方式。”吸纳林园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沉静的令人后怕。
“赢城,”羡临渊深吸一口气,“在报恩的过程中,爱上你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怪你。可是现如今,帮你扳倒太子,助你登上太子之位,我欠你的情分,已经还完了。我是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以前将你视作我的一切,现在,我只想为自己而活。”羡临渊顿了顿。
“赢城,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自己做的事与说的话,应当自己去承担。倘若皇上因此废黜了你东宫之位,这也是你自己要去承担的。”
“羡临渊,本王不是为了让你承担责任......本王只是,想让你知道,本王心悦你,想让你留在本王身边......”赢城的声音有些沙哑:“本王知道自己曾经多么的荒唐,而今,你看,报应不爽。当本王死心塌地想要陪你一辈子时,你却不要本王了。”
“羡临渊,前几日是本王莽撞了。本王只是想这一生,能陪在你身边,仅此而已。如果你至今还是没有办法相信本王,本王不会强求。”
“本王可以用一生去向你证明,本王没有欺骗你。”
“羡临渊,本王愿意为你赌上皇位王权,愿意为你堵上悠悠众口,你却缘何还是不信本王对你的真心。”
羡临渊的心骤然颤抖起来,赢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使他锥心刺骨。
他虚脱的垂下了脑袋。
自赢城成亲以来,他便决定彻彻底底的让赢城从自己的世界消失,这段时日里,赢城体贴也好,囚禁也罢,他都不曾让自己的心撼动分毫,可是如今,在赢城对他说完这些话的这一刹那,他知道,自己那努力焊牢的心,终是被赢城撬开了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