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城从未想过有一天羡临渊会离开自己,他甚至笃定羡临渊离不开他。
可是,在这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羡临渊真的离开他了。哪怕此刻羡临渊就睡在自己身边,这个人,也已经不属于他了。
是他亲手将羡临渊从自己身边逼走了。
他痛恨曾经自大狂妄的自己。
他怎么,就把羡临渊逼走了呢。
他想念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羡临渊。想的撕心裂肺,却无计可施。
马车缓慢地行走在算不得平坦的乡野大道上,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穿过了浓郁的林荫道溜走了。
闻着羡临渊身上熟悉的药香,赢城的双眼仿佛灌了铅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一个踏实的觉了,哪怕是在颠簸拥挤的马车上。
迷蒙中,马车骤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阵混乱。
赢城警觉的起身,看了一眼羡临渊,而后起身掀起门帘才发现,马车已经被随行的侍卫围在中间。
站在马前御敌的正是无忧。
无忧听了动静,微微侧头,“王爷,有刺客。”
赢城阴郁着脸看着面前的一众人,心中的烦闷不言而喻。
“守好马车。”
赢城放下一句话,还未等无忧回应,便抬脚自空中腾跃而起,稳稳落在路正中。
“你可知你等劫持的是谁的马车?”赢城冷声道。
对面的人见了赢城向前,丝毫不畏怯,反倒是将刀反手背于身后,起身下了马。
“哦?”赢城看着面前的人,疑惑的挑了挑眉。
“王爷勿要多做猜疑,今日兄弟们前来,并非是来刁难王爷,只是来寻一人。”
为首的倒是很客气的走到赢城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这倒是出乎赢城的意料了,见此人穿着,并非宫中之人。
“这路队中人都是我王府的人,想必没有阁下要找的人。”赢城见人不像是来找茬的模样,说话倒也客气了几分。
“米洋。”
不待来人说话,羡临渊的声音便自身后传来。
“少谷主。”
面前的人见了羡临渊急忙单膝着地跪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赢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二人。
“起来吧。”羡临渊在无忧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缓步向前走去。
“你们认识?”赢城蹙了蹙眉。
羡临渊回眸看了赢城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向米洋走去,随即抬手将米洋扶起。
“少谷主,谷主命尔等回来接您回谷。”
羡临渊点了点头,刚抬起步子衣袖便被人拉住。
羡临渊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看着赢城,“做什么去?”
“回家。”羡临渊淡淡道。
“回谁的家?”
羡临渊嗤笑一声:“自是我的家。”
“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回江城!”赢城瞪圆了眸子。
“谁告诉你我的家在江城?”
赢城忽而想起在马车上二人的对话,他对羡临渊确实不了解。
“他是谁?”
“米淮的弟弟。”
“为什么叫你少谷主?”
羡临渊看着赢城,没有说话,他的身份,赢城不需要知道。
“米洋,走。”羡临渊甩开赢城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眼见羡临渊隐入人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来将羡临渊接走的,当下便急了。
“不许走!”赢城急吼一声,他好不容易才将人找回来,怎么可能轻易将人放回去。
米洋眯了眯眼,执刀横挡在赢城面前。
“王爷,我不想与您发生什么冲突,我们谷主思子心切,不能因为您是王爷,便阻碍人家父子团聚吧?”
“思子心切?”赢城挑了挑眉,“本王若是不允呢?”
米洋笑了笑道:“那便只能得罪了。”
话音落,米洋自衣袖中甩出一颗拇指大小的圆球,圆球滚落在地,升腾起一阵烟雾。
几乎是瞬间,烟雾如狂风一般将人裹挟其中,待烟雾随风消散后,地上已躺倒一片,连马匹都未能幸免。
羡临渊与那一众人,早已没了身影。
赢城卧在草丛中,看着羡临渊消失的方向,双目猩红,浑身麻痹,连舌头都失去了知觉。
嘴中呜咽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几人才算渐渐恢复。
“无忧,给本王查,看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赢城咬牙道。
看着赢城阴郁的想要活吞了人的脸色,无忧转身从地上捡起圆球的残壳,端详起来。
“王爷。”无忧用手拿着残壳,双手恭敬地奉到赢城面前。
“这是何物?”赢城拿起来,蹙眉看了一眼。
这圆球的残壳是用厚重的纸浆包裹而成,中间不知是放了什么药粉,竟可以将人麻痹如此长的时间。
无忧迟疑了一会儿,道:“这应是鬼医谷的暗器。”
“鬼医谷?”赢城暗暗心惊一番。
“你可曾见过?”
无忧点点头,他不随从赢城打仗时,便游历在外,曾有幸见过一次,这药丸唯有鬼医谷的曼陀罗花能做出如此大的药性。
“那人口口声声叫公子少谷主,公子一身医术又异常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