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疾急,扬尘漫天,如羡临渊一颗躁动的内心。
夕阳渐沉,“快点,快点,快点!”羡临渊的内心在焦灼的嘶吼。
到了秋闱猎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
羡临渊下了马车,亮了宫牌,值守的卫兵即刻俯身将羡临渊引了进去。
还未进入场地,便听得阵阵欢呼如浪潮般一浪高于一浪。
战尾的鼓声已经敲响,羡临渊有些焦急的疾步向内走去。
整个秋闱猎场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皇帝与各宫娘娘均在上首。
羡临渊虽说拿了赢城宫牌,侍卫却也不敢将人往上位引,只得带着羡临渊寻了个高处,静等赢城比赛结束。
羡临渊向侍卫道了谢,倚靠在旁边的柳树旁,虽是离得远,却因着地势高,得以纵观整个赛场。
只见赢城膝盖曲弯,脚背前勾,将鞠紧紧控在足尖,一个飞身折身,自太子头顶翻身而过,脚面翻折,几个箭步冲刺,鞠如一个闪电,折了前方盘巾少年足底,一个反弹,再度回到赢城脚下。
赢城飞起一脚,鞠如炮火,直冲“风流眼”而去。
进了,进了,进了!
锣鼓声起,欢呼声一片,整个猎场沸腾起来。
羡临渊仿佛与这沸腾的欢呼浪潮隔绝开来,眼中只有那个眉眼展笑的俊朗人儿。
看着赢城扬着笑意与自信的容颜,羡临渊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赢城被十一名少年郎团团围起,而后被人举起,高高抛在空中,衣摆鼓动,阳光都为他镀了一层金装。
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赢城。
羡临渊的内心随着赢城身体的抛弃跌落无限的跳跃,动荡。
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赢城。
赢城在这一刻,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是最亮的星宇,是掌控这世间一切的至高无上的王。
羡临渊的内心骤然缩紧,看着赢城目空一切的目光,他真想把这个男人拥进怀中,钳住他的双颊,让他的眸中只映得上自己,只有自己,再无他人。
占有欲的藤蔓爬满了羡临渊的全身,将他最后的理智擎固封闭。
他的内心在咆哮,在嘶吼,他发了疯的想要这个男人,发了疯的想拥有这个男人,他想这个男人只属于他。
他的身体在颤抖,连发梢都在狂啸。
振聋发聩的鼓声偃息这场喧闹,耳边突然的清寂激地羡临渊猛地回了神,全身的毛孔骤然一缩,他在想什么!
受的伤还不够多吗?受的屈辱还不够多吗?羡临渊内心一阵阵的后怕。
纵使经历了这么多,他依然会为赢城疯狂,会为赢城失去理智,他早就将赢城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有那么一瞬间,羡临渊痛恨自己,他恨不得捶打自己一顿,唤醒这个没有骨气的自己。
整场赛事在首领太监尖细的嗓音中,宣读了圣旨而结束。
赛场上的众人开始在各自的侍从的簇拥下三三两两的离开。
偌大的赛场顿时空旷下来,只剩下年龄稍大些的官员坐在下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羡临渊看的无趣,本想转身离开回膳食局,却被蜂拥而至的一群宫女堵住了去路。
“哎呀,都结束了。”
一个年龄约莫十七八的圆脸宫女惋惜道。
“是了是了,今年好不容易博了娘娘带我过来,整理完吃食,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另一名宫女垂下了头。
“听说又是六王爷拔了头筹。”一名高个宫女眼中折射着兴奋的光芒。
“是啊是啊,六王爷当真厉害。”站在后边的几名宫女附和着。
“可是六王爷性格是出了名的暴躁。”一个与当前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
“哎呀,六王爷常年身于边疆厮杀,脾气自是与这城中公子不同。”
“要我说,这才是男人味。”
“哎呀呀.....”一阵起哄的声音响起。
“你就别想了,六王爷可是有侧妃的人,哪能轮得到你。”
“侧妃怎么了,不也还是没有王妃嘛。”
“提到侧妃,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六王爷有个男宠,当年侧妃是许配给王爷做王妃的,王爷为了这男宠硬是拒了这门婚事,可皇上话已经放出去了,天命又岂是轻易可违的,但咱们这六王爷就是一根筋,非与皇上拧了劲。”一个年龄较为年长的宫女神秘兮兮道。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最终也不知道怎么调和的,皇上与王爷各退了一步,王妃变侧妃。我还听说,这新婚第一夜,侧妃就独守空房了。”
话一出口,一众宫女哗然一片。
站在柳树一旁的羡临渊,进退两难。好在来了个太监,将这群宫女训斥一通,遣散开来。
羡临渊轻轻吁了一口气。听了宫女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跃动起来。
他想赢城,想见见他,迫切的想见见他。
打定了主意,羡临渊抬步向营帐区走去。
营帐区并不远,距离赛场不过百十丈远。走了不多时,羡临渊便看到数个营帐整齐的排列着。
到了营帐,羡临渊倒是犯起愁来,这么多营帐除了正中黄色的是皇上的御用营帐外,其他营帐均是同色。
羡临渊着实不知道去哪里寻了赢城来,总不能每一个营帐都掀开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