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张着嘴慌张的辩解着,生怕一个解释不清自己小命不保。
  羡临渊翻开几人衣领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钝器伤,转头看向赢城,“应是用了迷药一类,看样子,偷窃之人并不想伤人性命。”
  “你们几人,可曾记得昏迷前的具体时间?”
  一名衙役仓皇抬头挺直身子道:“应是子时,我们轮岗是子时,没多久,就不省人事了。”说着,惊惧地垂下了眼眸。
  羡临渊手不自觉摸上腰间玉石,反复摩擦,赢城未打扰他。他注意过几次,羡临渊每逢思考事情时,手总会不自觉地把玩那玉石。
  许久,羡临渊的手一顿,将玉石紧紧握在手中。
  “子时是夜间最后一次轮岗交接,这人定是对衙役值班轮岗时间极为熟悉。”
  张根生浑身一颤,“羡大夫意思是,这是我们内部......”
  羡临渊摇摇头,“不一定,知道衙役轮岗时间的人太多了,家属亲眷,邻里,无从考量。倒是这么多米粮,若要运出城外,必定引起守城士兵注意,至目前为止我们并未收到什么特殊讯息,也就是说——”
  羡临渊一顿。
  “米粮还在城内。”赢城低声道。
  羡临渊赞同的点点头。“窃贼大费周章的用砂石替换,想必也是为了能多拖一日不被发现,好转移窃走的米粮,如此看来,米粮定然还在城内,或许,窃贼还不知我们已经知道米粮被窃之事。”
  张根生一梗,“那封城岂非打草惊蛇?”
  第四十章 失踪
  “无妨,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便知这米粮从城门是出不去了,必得另想他法,这几日加强巡防,一旦发现有异常托运,直接截下即可。况且米粮数目如此多,必定得找到极其宽泛之地。沧州城内能容纳如此多米粮的地方不多。”握住玉石的手不觉又开始摩挲起来。
  “张根生,你是知府,沧州能容下如此多米粮之地的地方,有哪些?速速列出名目。”赢城双手环胸,背靠椅背没好气地嚷道。
  张根生立刻着人将沧州地形图拿了上来,放置在桌案上。
  “王爷请看,若是能存放如此多米粮的地方......这里,城北倒是有一个废弃的大染坊。”张根生略一思忖,用手指着地形图上某处点了二三下。“山中倒也有可能。”
  羡临渊盯着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如此多米粮,他们是带不上山的,其一从府衙出发还未到苍山天便亮了,如今山上多村民,一定会被发现。其二如此多米粮,上山需人背,他们绝无那么多精力。”
  “仅此一处?”赢城蹙起眉。
  事情能有如此简单?羡临渊盯着地形图出了神。
  “王爷,这沧州城本就是小城,若要囤放如此多粮食必定是大型仓库,而这大型场地唯有商铺,分开安置倒是有可能,但是如此查验下去,岂非要挨家挨户排查?”
  “还有一处。”羡临渊抬头看向二人,“地下赌坊。”
  张根生伸手拍了一下脑门,“对,城中有一家赌坊,疫情前些时日就被查封,至今都还贴着封条,无人进入。羡大夫,你是如何知道这地下赌坊的?”
  羡临渊微微一笑,不着痕迹道:“前几日无聊,街中闲逛,无意发现的。”
  正说话间,无忧已带着几名守城门的侍卫回来,“王爷,公子,人已带到。”
  四名守卫当即惶恐下跪。
  羡临渊略一询问,因着疫情加之灾荒,已经许久没有马车出入,甚至连人都很少。如此,羡临渊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交代几人这几日定要严加审查后,便将人放了回去。
  审问结束,赢城当即将衙役分成三队,一队由无忧带人去染坊,另两队由萤园侍卫带队搜查地下赌坊及铺户。羡临渊看着站在公堂上指挥众人的影赢城,一时竟出了神,嘴角露出浅浅笑意,他不知赢城在战场上是否比这还要英勇。
  一声令下,众人如旋风般离去。
  府衙再次回归平静,羡临渊环视一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赢城,赢城察觉羡临渊目光,二人四目相对之间,瞳孔猛然一缩,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兰以州!”
  张根生一头雾水,不知此时二人异口同声提起兰大人是为何。
  赢城看向张根生,厉声道:“兰以州呢?”
  张根生挠了挠后脑勺。“应是在客栈,事发紧急,卑职还未来得及通知兰大人。”
  说话的空档,羡临渊已将米淮派遣出去,确认兰以州行踪。
  张根生见二人如此紧张兰以州,心中纵有万千疑惑,也未敢开口询问。
  赢城将双臂置于桌案上,手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无节奏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疲累的闭上双眼。倘若昨日羡临渊所言非虚,那么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就是兰以州。
  羡临渊见状,走向赢城,扶着赢城的手臂让其坐在木椅上,伸手按上他的太阳穴,缓慢揉动着,温润的声线如羽毛般,抚平了赢城躁动的心。
  “别急,总归没出城。”羡临渊轻声在赢城耳边耳语。
  “嗯。”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掩不住的疲累。
  张根生见状,出去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一时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日渐西斜,无忧和另一支分队陆续回来,均未查询到米粮下落。
  几人一时陷入沉默,难不成真的被分散到住宅?如此,便要耗些许时日。无忧与已回来的侍卫衙役又被派出去搜查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