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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是学校里,一个同学递给小末知一支笔说:“末知,你会画画吗?”
  末知回头问:“没画过,问这个干嘛?”
  那个人说:“没,学校不是要每个班交两个作品吗?就那个《我最难忘的事》的题材的绘画比赛,我就随便问问。”
  末知没答,但上课却走神了。我最难忘的事?她想着,手无意识地想着什么写写画画着什么。
  “末知!你上课在干什么?!”老师的警告将她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手下的试卷被她画了一张画。那画里是一个人头抵着镜子,镜子的头也同样抵着镜子外的人,两人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像是无话不谈的人一般。
  末知慌乱间把卷子揉成了一团。
  晚上回到家里,养父养母没有问候她,她习惯了,养父养母似乎越来越少与她交流,只有她主动询问才会答个几声,却也没有再同她发脾气,会单独给她准备好饭菜送去房间,好像在刻意避着她,还会在她看向弟弟时转移话题。
  末知也没有理他们,独自进了房间,开始写作业,写完后拿起了一面镜子,喊:“姐姐?”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无聊,干脆拿起笔写写画画,一张花纹独特的符号在上面出现,但只画出了一半,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挺好看的却对另外一半怎么画没了灵感。
  这似乎成了一个习惯,她画出的东西越来越好看,但从来没参加过比赛,只是打发时间的兴趣。
  有天,唐雅拿起末知的一幅画,说:“哇,这好漂亮,末知这是什么花纹吗?”
  末知看着自己头次画完整的花纹图说:“随便画画的。”
  唐雅:“你有考虑过当画师吗?你好有天赋啊!”
  末知不知为何本能地摇头说:“画画又不能当饭吃,就个兴趣。”
  唐雅:“这样啊......可你这种画技也太可惜了,不过你画的都是这种花纹吗?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画画的啊?”
  末知的回忆被打回过去的那个课堂,和那个我最难忘的一件事......
  怎么样才能离姐姐近点呢?末知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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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那个盒子出现了。
  末知当时正在画画,一只手抽走她的画。
  “姐姐!”末知有些惊喜地回头。
  “阿知,怎么开始画画了?”对方在黑暗里,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台灯,末知看不见鬼姐姐的表情说:“无聊随便画画,姐姐怎么来了?”她印象里鬼姐姐只会在她心情不好或者被人欺负时出现。
  其它时间,她永远见不到姐姐,无论她对着镜子喊了多少次。
  鬼姐姐的手划过她的后颈,若是末知能看见,会发现鬼姐姐的表情很冷,似乎她说错一句话,那只尖指甲的手就会从后面穿过她的喉咙,“来看看你。”
  可毫无察觉的末知说:“我以后画的落款可以叫阿知吗?”
  指甲停在她的血管边,鬼没有情绪声音问:“为什么?”
  末知说:“姐姐,你喊阿知时总像喊另外一个人,如果我笔名也叫这个,那我就是真的阿知了。”
  鬼的手远离了末知的脖子,她似乎有些诧异,随后又平静下来说:“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早点睡吧。”
  末知只感觉一股沉沉的困意涌起,她想睁开眼睛说不,可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鬼把末知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盯着睡过去的末知自言自语:
  “什么叫喊另外一个人,你不就是阿知吗?”
  “别画画了阿知,你若入门我会杀了你的。”
  “别再走前世的路了,平凡点不好吗?”
  “阿知啊,你好蠢......”
  随着最后的话,鬼拿起盒子消失在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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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
  末知很烦躁地写着卷子。
  她知道姐姐在喊其他人,可为什么姐姐不承认呢?
  姐姐喊阿知看着的永远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垂眸的,永远在回忆里。
  阿知,阿知,阿知......
  一边一个字没写的草稿纸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阿知,笔划很重,很潦草却是刻骨铭心。
  可能是写烦了,末知就这样趴着睡了过去。
  盒子再次出现在一旁,一只苍白的鬼手拿起了盒子。
  盒子出现越来越频繁了。
  从之前的一个月一次,到现在的一周一次。随着盒子的触发,末知的画技也越来越好,天赋已经开始显现。
  阿知知道诺是末知再触发盒子也离得见灵异事件不远了。她控制不了末知的想法,她不知道末知究竟哪里不满意现在的生活才会几次三番地吸引盒子出来。
  随后她瞥向睡着了的末知,却注意到了末知压着的那张草稿纸。抽出草稿纸,她看见了上面密密麻麻地交错着的“阿知”。
  阿知定在了原地。
  这是执念,是她的,也是转世的,最终把自己困住。
  “这太可笑了。”鬼自言自语道:“不该的,你不是我吗?为什么会渴望自己的执念,那是最难堪的过去啊......若是如此,我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鬼拿走了那张纸张,将纸放入了盒中,似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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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再次落幕后,展开在第二日。这个场景却是无比地熟悉。
  因为是冬天,太阳落山得早,路灯微微亮起,灯灰蒙蒙的,末知正骑着共享自行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