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跪倒在楼梯口,控制不住的掩住面低声嘶吼起来。
但是,里面所有的不甘与压抑都被邓霜霜与几万粉丝悠扬的合唱声渐渐消解,淹没化成了一首《苦橙》。
保姆车里助理轻轻唱着邓霜霜的歌,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一边的裴行雨却截然不同,呆滞地望窗外的车流。
她没在邓霜霜说的那个位置上看到沈星。是个小女生,举着邓霜霜的灯牌。作为标杆的沈灼甚至在那小女生旁边不停的想要攀谈套信息。
还有这个必要吗?就算真的认识又怎么样?
裴行雨这次真的感觉到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世上就是有怎么都爱不到的人嘛,她接受就是了。
“小雨?”
“嗯?”裴行雨抹掉眼角的泪水,回头看向助理。
可是不到一秒,新涌出的眼泪齐齐又滚了下来,她像是没发现似的,又问了遍:“怎么了?”
助理只能装作没看见,用最平常的语气道:“宋总说,你明天该进组了。问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
裴行雨的眼泪顺着下巴掉个不停,最后仰头笑道:“她能给我准备个死去的爱人吗?”
助理说不出话,只能难过的看着裴行雨。
对于这些无能为力。她也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金秋十月,北京的银杏迎来了落叶期,沈星总能在街道上看到环卫工拿着扫帚畚箕一次次地往垃圾车里送。
以前她会觉得这么漂亮显眼地叶子就这么被扔进垃圾车是很暴殄天物的事,所以她书里的书签都是银杏叶,一本书里只要有她觉得特别或是有启发的句段就夹一片,整本书看完合起来能比先前厚许多。
室友们总会吐槽自己瞎浪漫不切实际,书架总归就那么大,这样放不了几本肯定得占满。
她知道啊,可是看不得这些离了根就失去价值的美妙之物被人这么糟蹋,听不进建议,大学四年自己的书架书桌活动范围越来越小,直到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最糟糕的是有本对自己意义非凡的启蒙哲学书,在一次重读的时候发现页和页中间被腐烂的叶子给粘死了。
因为叶子多,所以这书相当于是废了。急忙去看其他的,拿着书抖来抖去,枯黄的叶子落满地面,没了标记不说又遭来一顿吐槽。
她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在重复类似的事。
银杏叶有什么错呢,觉得它美的人是自己,捡起它的也是自己,放进书里的还是自己。现在它烂了,侵蚀了书本,实属自作自受,怎么能狠心怪它。
沈星从满地金黄里捡起一片,捏着梗转着玩。
百无聊赖之际,眼角瞄到个正向自己靠近的生物,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走,生物就快步跑过来,将自己又压回了台阶上。
“干嘛呀,我不喜欢躲猫猫。”
“我也不喜欢。”沈星被人按着肩膀,出于对两岸友谊的尊重与礼貌,还是不情不愿放弃了逃避的想法。
“你不是台湾区的代表之一吗?不在里面合适吗?”
nancy伸展双臂放松了会儿,笑眯眯道:“台湾代表有十八个呢,少我一个没什么。而且,我特别不喜欢这种假正经的场合。什么剧作家大会其实跟商业脱不了钩,套了个好听的壳子罢了。”
nancy见沈星不说话,忍不住开始上下打量起来,惊道:“我刚才就想说了。你变化也太大了,我在里面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你倒是没变。”沈星敷衍着,拿着手里的叶子继续转。
nancy见状,也弯腰捡叶子,只是她不跟沈星一样只专注于把玩一片,而是抓了一大把,往空中一抛,撒着玩。
她来回撒了几次才坐正身子叹道:“真好看呐。”
“......”
两人沉默着坐了会儿,nancy突然问道: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啊?”
“你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了。”nancy对着沈星一副不必慌张的表情,从大衣里掏出烟点上:“我这个月头发过去的询问信息她没回。”
她是裴行雨吧。
沈星斜眼瞥了nancy一眼不说话。
nancy等了会儿,不知为何突然朝沈星手臂上用力打了一下。
“你干嘛!”沈星捂着被打的手臂抱怨:“打残了怎么办?”
“你们不是情侣吗?我每个月发信息给她你都不醋的?怎么做女朋友的!”
“......什么意思?”
她拿出手机打开与裴行雨的聊天记录,吐了口烟递给沈星:“自己看。”
沈星警惕的看了眼nancy才接过。
前面的大致都是当时拍电影的工作内容,直到两年前的七月开始,聊天内容变得非常统一。
如她所说,每月一号nancy会发消息过去【感情稳定吗?有机会吗?】。
然后裴行雨就回【很好,没有。】。
相同的内容一直持续到这个月的一号,nancy照例的发,裴行雨却没再回复。
沈星抓着手机,盯着裴行雨九月还在发出的信息,心中酸涩难忍,眼眶发疼。
“没戏了是吧。”nancy拿过沈星手里的手机,站起身仰头看着缀满金黄的银杏树:“上天垂怜,终于轮到我了。”
“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沈星掀起眼皮,自下而上盯着nancy:“从来不是情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