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像以前那样心平气和地接下瞿昔年的话茬,更别提开玩笑反怼回去了,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瞿昔年等了片刻也没见他说话,知道段延亭大概是没有要回他话的意思了,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和苦涩,但他最终还是将这份心情一笑置之,平静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就不问了,那么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应该知道我要对付的人是谁。”
  “知道。”瞿昔年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件事,十分坦然地说:“我爹做的所有事我现在全知道了。以前知道他曾经挖人灵根为治我的病时,我就决定要帮助你们,现如今更不可能改变主意了。”
  毕竟他这具躯体里背负着累累血债,他每一次自由自在地运用灵力去布置和设计阵法时,都是以那些被取走灵根的人的性命为代价。
  瞿昔年想起过往种种,才发现后来发生的一切悲剧从来不是无迹可循。他与赤枫城之女离鸾就是在瞿家主的默许下成为朋友的,再比如那时瞿家主问瞿昔年是否对陆秋漪有男女之情时,他早应该注意到他说“不是”时,瞿家主脸上如释重负和意味深长的表情。
  还有之前瞿家主多次劝说瞿昔年不要和段延亭成为朋友,原来是早就盯上了段延亭的灵根,怕他会因为段延亭出事而难过。
  只能说,瞿家主每一个所作所为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当初若是他能早点察觉到瞿家主给陆秋漪的那枚丹药有问题,也就不至于造成后来赤枫城被灭,段轩时险些被陆秋漪杀死等一系列悲剧了。
  “那我能问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吗?”段延亭总觉得偏殿对魔主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照理来说应该不会轻易允许外人进入这里才对,除非瞿昔年和魔主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没有,你想什么呢?”瞿昔年一看段延亭这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连忙解释道:“偏殿里种了许多琼树,魔主喜爱琼花,多次想进入这里。但由于他身上的魔气太重,一来偏殿琼花就谢了,他一直头疼找什么人来照看琼花。”
  “那时我爹听说这里设置了维持琼花常年生长不败的灵力阵法,便请求魔主让我留在这里照看偏殿里的琼花,顺便养养身体。”
  也就是说,瞿昔年为了暂时缓解身体的衰弱,暂时成为了这里的“花匠”?
  段延亭盯着瞿昔年片刻,确认他不是说谎之后,上前一步小心地探查着瞿昔年的经脉,当察觉到他体内毫无灵气时,他第一反应是瞿昔年是不是把灵气封了,但越查看他越觉得心惊,因为不光是灵气匮乏,连同瞿昔年身体里的生机也在一点点消弭。
  瞿昔年体内已经没有别人的灵根了。
  “你不是借助……”段延亭顿了顿,没将那句“灵根”说出口,只好含糊过去:“到底什么情况?”
  “勉强还能用别人的灵根,但过不了多久情况只会更加恶化。”瞿昔年神情轻松地耸了耸肩:“更何况我既然都知道是靠别人的灵根活下去了,怎么可能还能厚着脸皮继续这么错下去呢?”
  …………
  其实瞿昔年还有些事情瞒着没让段延亭知道。
  在他和段延亭分别后,瞿家主更加疯狂地掠夺别人的灵根,想要给瞿昔年用上。瞿昔年根本不愿意,甚至想着逃出去找段延亭,可惜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瞿家主将他关在房间里,起初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瞿昔年继续用别人的灵根,但瞿昔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始终和瞿家主这么僵持着。瞿家主心疼瞿昔年日渐虚弱的身体,干脆直接不顾瞿昔年的意愿,强制性打昏了他,帮他又重新换了一个新的灵根。
  等到瞿昔年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灵气,可他感觉不到半分欣喜,只有萦绕在鼻尖始终无法散去的血腥味。他先是趴在床边不断地干呕,然后眼前一黑从床上滚落下来,揪着心口的衣服,几乎快要呕出血来。等到这阵作呕感结束后,瞿昔年寻找着房间里的刀刃或者是碎片,想要将不属于自己的灵根直接剜去。
  瞿家主神色阴沉地看着瞿昔年歇斯底里,让人干脆将瞿昔年直接用东西绑住手脚,避免他真的找机会把灵根剜出来。
  瞿昔年就这样如同犯人一般被绑在床上,所以他干脆做出更狠的决定,干脆直接自爆一了百了,免得瞿家主再因为他祸害其他人。
  可惜灵根并非瞿昔年所有,所以他无法真正自爆,能做的就只是将那个灵根损毁,然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看着瞿家主闻讯而来,又惊又怒地看着自己。瞿昔年虚弱地仰躺在床上,露出了倔强又发狠的笑容:“爹,你若再将别人的灵根放到我身上,下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直到我的这口气彻底没了。”
  瞿家主在原地伫立良久,最终妥协了,再也没有给瞿昔年去寻新的灵根了。
  【作者有话说】
  分享一下今天的经历
  今天更文的时候外面一直在打雷下雨,而且还是那种特别响的雷,我感觉桌子都在震动的响雷。于是我和朋友开玩笑说外面是有人渡雷劫了吗,怎么这么大的雷。
  在一阵新的雷鸣声过去后,我面前的灯和电源全灭了。
  正在更文的我:……原来渡雷劫的人是我。
  黑暗中痛苦码字jpg
  还有就是瞿昔年吧,其实我本身还挺喜欢他的,瞿昔年有自己的底线和三观,可惜摊上这么坏的爹,再加上身体情况堪忧……但我还是会尽量给他一个好的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