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阿磐还是美得不可方物,因为那双茶色的瞳孔中溢满笑意,装着的全然都是魏琼。
盖着红盖头的阿磐被邻里婆婆家的孙女扶着走到了大堂中,最终送到了快要望穿秋水的魏琼手中。
两人之间牵起的红绫就像他们间的缘分,紧密且不可分隔。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在主持者的唱和和围观百姓的祝福中,他们一同拜了天地,向上天见证了他们间的情谊。拜堂过后,阿磐就被送到了洞房,而魏琼则被参加喜宴的百姓一杯杯敬酒,险些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还是他装醉,这才避免被他们拖着继续喝酒。
在洞房的喜榻上,阿磐等待着魏琼帮她掀起盖头。
魏琼觉得脸烧得厉害,整个人像是在云上一般头轻脚重,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后,手忙脚乱地找来喜秤为阿磐将盖头掀开。盖头掀开后,露出的便是阿磐略施粉黛的容颜。
阿磐的眼中盛着满室烛光,细碎而璀璨。她笑着拉起魏琼的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懒洋洋地趴到魏琼身上,咕哝道:“今天可把我累死了。腰也痛,腿也痛,而且还好久都没吃东西了。”
魏琼一听,当即准备起身为阿磐拿些吃的过来。
“呆子,出去做什么?”阿磐嗔怪了一句,把魏琼重新拽回床边,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簪发道:“帮我把这个取下来?”
魏琼颔首,示意阿磐靠近自己,然后专心把她头上的东西取下来,避免扯到她的头发让她感觉疼。当魏琼将她的头上的发簪和饰品取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扯松了带子,欲盖弥彰地虚拢着。魏琼挑眉,看向眸光闪烁、明显笑得有些心虚的阿磐:“你做什么?”
阿磐见魏琼戳破了自己,索性直接扯下他的外袍,一边脱一边道:“那个小册子你看了没?”
魏琼按住阿磐的手,无辜道:“哪个小册子?”
“还装!”阿磐恼了,往魏琼胸口用力锤了一下,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魏琼轻松按在了柔软的被褥间。魏琼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问:“那你还要我找东西给你吃吗?”
“不吃了。”阿磐顺从地放松了身体,一只手勾住魏琼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将勾起的喜帐放下,然后上半身贴着魏琼道:“我可以等到第二天再吃。”
听着阿磐在他耳边的笑声和低语,魏琼眸色一深,扯过一旁的喜被覆于两人身上。
而后便是红烛摇曳,一夜光影浮动。
…………
成亲后不久,魏琼就要从军了。
一旦他进入军中,就很难有团聚的时间。阿磐不愿在这处城镇苦等他来找自己,而是决定一直跟着魏琼所在的军队行动。军队驻守在哪个城池,她就住在哪里,这样能随时打听到魏琼的情况。即便如此,她能见到魏琼的机会还是少得可怜,毕竟军营之外不允许外人靠近,而士兵也很少有机会允许回家看看妻儿的,所有联系家人的方式只有托人送信。
嫁给魏琼后,阿磐一直想作为普通人活着,可在和魏琼分开的一个月后,阿磐终究是没忍住,用法术悄悄混进军营中看望魏琼。在那以后,阿磐几乎有空就会隐匿身形,悄悄去看望魏琼,如此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后,魏琼竟有种未曾和阿磐分开过的错觉。
没有魏家长子的身份之后,魏琼的身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小兵。但他本身武艺出众,再加上又熟读兵法,很快就引起了军营中将领的注意力,不久就被提拔为了什长,成为了十个士兵的领头。
魏琼很高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阿磐:“只要我在后面表现得够出色,我一定能能统领更多的士兵,迟早能凭借我自己的本事成为一名将军。”
阿磐看着魏琼先是笑,随后又心疼起来。若魏琼还是原先的魏府长子,即便是初到军营也不至于只能从一介小兵做起。营中有时难免会有老兵欺负新兵,阿磐至今记得魏琼刚成为新兵那会儿,因为长得白净英俊没少被人挤兑欺负。虽然魏琼都会想法子还手回去,还是抵不住人多势众,常常搞得一身是伤,眉角还留下了一道划痕,那处的眉毛至今没长出来。阿磐看得心里难受,却听魏琼笑吟吟地说:“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更有气魄吗?”
阿磐噗嗤一笑,心情缓和了许多:“才没有,你比以前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而且你的手啊……”
她的脸贴在了魏琼满是老茧的手上,抱怨道:“比以前粗糙了好多,刮得我都觉得脸有点疼了。”
嘴上是抱怨,心中却是疼惜。
魏琼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并没有将手撤离,而是用还算光滑的指腹摩挲着她眼睛下方的皮肤:“你跟着我受苦了。”
还没等阿磐说些什么,不远处就传来召集士兵的号令。魏琼一顿,歉疚地看着阿磐,道了声“对不起”,便立刻循着号令的方向追了过去。
阿磐看着魏琼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有些失落地收回了视线,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了。她起身理了理衣服,再次隐匿身形离开了营帐。毕竟比起凡人女子,只要她愿意,还是随时能来找魏琼的,不必在家苦等不知何时才能寄回来的书信,更不知还会不会有下一封书信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