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客则是笑得一派温和,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师弟,我信你。等到此次招收新弟子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一定会好好犒劳你的。”
  段延亭只能默默啃下这一口大饼,任劳任怨地去给新弟子“表演”。
  …………
  日头的光线穿过树荫斜射过来,错落有致地映衬在围观的新弟子脸上。
  在他们的中心,一位头发高高束起的少年随意地握住剑柄,动作间可见衣衫蹁跹舞动,乌发更是在空中随意流动。他像是一只春燕轻盈地任由剑柄在手心反转,本是身体微倾地斜刺过去,随着剑柄变化,执剑姿势变为了横执,然后一个翻身后轻巧地稳住了身形。
  “好!”“师兄好厉害!”
  一直目不转睛的新弟子们发出了兴奋的喊叫声,甚至喊起了段延亭名字。
  段延亭将他们的声音收入耳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虽然这样形容不太恰当,但段延亭每次给那些新来的弟子展示剑招,听到他们兴奋地鼓掌喝彩时,总觉得自己像是个上下翻飞的猴子。
  与此同时,一些原本就在祁凛山待过一段时间的弟子混迹在新弟子中,开始暗戳戳地为新弟子们科普起段延亭的事迹,将他吹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夸张到段延亭都一度以为他们在讲的是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段延亭实在受不住那些新弟子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几乎是展示完剑招就立刻下台,掩袖悄悄离去。
  因为第一轮的弟子已经筛选结束,段延亭比原先轻松了不少,细算他和燕炽已经有将近三四天没有见面了,所以段延亭一下台就直奔燕炽所在的地方看望他。
  当段延亭来到燕炽的住处时,就和抱着一堆玉简的余攸辞迎面走来,发现他虽然眼下青黑,但神情却格外轻松愉悦,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段延亭觉得奇怪,便问:“余师兄,发生什么了吗?”
  余攸辞眼角嘴角皆是笑意,见段延亭询问便耐心解释道:“大师兄说我可以将手上的事宜转交给李师兄了,剩下的只要我把手中的玉简处理完就行了。”
  显然燕炽惦记着李仙客坑他这件事,所以有机会也会反坑李仙客一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余师兄了。”说罢,段延亭告别了余攸辞,推开了燕炽住所的门。
  刚一推开门,段延亭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借着光线才发现脚下的是一枚玉简。再抬眼望过去,恰好看见燕炽坐在桌前,桌上堆满了各种玉简和书册,实在摆不下的时候就索性把这些放到脚边,等把桌上的忙完了再处理脚边的东西。
  燕炽头发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全部扎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因为近日的事情太多,他只能在疲倦时偶尔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所以衣服上的褶皱和压痕很多。他此时用指腹用力按着太阳穴,眉头蹙得很紧,并未抬头看段延亭,只以为又是来送玉简的人,淡淡道:“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
  “师兄,是我。”
  燕炽正在按揉太阳穴的手一顿,诧异地抬头看向段延亭,眼中的笑意勉强将脸上的疲倦之色掩盖了几分,强打精神调侃道:“师弟怎么有空来了?我听说你近日在新弟子面前大出风头,不少人都打听你有没有心上人……”
  段延亭面不改色,把他把桌前的玉简收拾整齐,然后坐到他身边道:“是啊,所以我来找心上人,帮他分担点任务了。”
  燕炽低声笑了出来,往旁边让了让,和段延亭并肩坐在桌前处理玉简。
  “你这里怎么这么多事情?”段延亭只看了一会儿玉简,便觉得很麻烦费时了:“李师兄呢?”
  “那家伙和我一样。”燕炽哼笑着说:“我既然忙得没法出门,他也别想比我清闲。”
  难怪余攸辞方才那么高兴。
  燕炽将披在身上的外衣拉了拉,一边看玉简一边道:“对了,你见着段轩时和陆秋漪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段延亭这才意识到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去见小堂兄他们,于是在心中琢磨着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他们。
  燕炽余光扫了他一眼,顺手将他手中的玉简抽了出来,摆摆手道:“你现在就去找他们,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处理就好。”
  段延亭本就是过来帮忙的,又不是走个过场的,自然不同意燕炽的提议。
  燕炽想了想,从玉简里挑出一小堆塞到段延亭怀里:“你去看陆秋漪的时候记得把这些给她,让处理完了再送过来。”
  他见段延亭愣住不说话,掩藏住眼中的笑意:“现在祁凛山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多一个人手也是多一份力量。我方才才想起来陆秋漪已经好了,就让她也搭把手处理点事情。”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往段延亭怀里放了一部分玉简,解释道:“刚刚那些有点少了,再给她添点。”
  段延亭抱着一堆玉简哭笑不得:“师兄,哪有人一上门就送一堆事情让做的。”
  “现在有了。她要是问起来,就跟她说——”燕炽面不改色,起身把脚边的玉简抱到桌上:“这是上门的见面礼,礼轻情意重,希望她不要嫌弃。”
  段延亭抱着沉甸甸的玉简:“……”
  他想象了一下陆秋漪看到这些玉简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将玉简收到纳戒里,刚欲离开就被燕炽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