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他们不可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所有。
“好,那我会好好听师兄的安排。”段延亭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留在燕炽身边只会拖累他,但想起背后还有股力量在针对燕炽,不由提醒道:“师兄,你要当心那些试图夺走你气运的人,他们……”
“他们大可以拿去,这气运之子我早就不稀罕了。不过——”燕炽眼眸冷了几分,说话时的语气也显得阴阳怪气起来:“既然敢拿,总该付出点代价。既然如此,不如利用他们去改变未来,也不枉费他们费尽心思害你性命。”
段延亭:“话已至此,师兄没想好要将我送到哪里吗?”
燕炽刚欲开口,就感受到一道强烈古怪的视线,不由下意识回过头。
段延亭也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又惊又喜道:“小堂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轩时站在不远处,被几名段家弟子围在中间,身上裹着不合时宜的披风,居然比段延亭穿得衣服还厚上几分。他望见段延亭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燕炽一僵,下意识拿团扇遮住自己的脸,根本没想到居然会碰到熟人,想到自己现在环佩叮咚的样子,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生怕团扇遮不住自己的脸,故意佝偻着背,用衣袖遮着自己的脸,打算寻一处没人的地方将身上的衣裙换下来,却感觉自己的腰带被人用手勾住了。
想也不用想,自然是段延亭。
燕炽不信这个邪,故意加大力度想要挣开段延亭的手,却没想到段延亭都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了,也不肯松手半分。
女子衣衫本就贴身,所以燕炽腰间的束带自然系得紧些,现如今两方较劲,他只感觉腰腹勒得生疼,隔夜的晚饭都要被勒得吐出来了,连忙压低声音道:“小师弟,松一松手,我的束带都要勒断了。”
段延亭看着段轩时面带笑容,可对燕炽说话时却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用气音道:“师兄说得对。”
【但我不想听。】
燕炽:“……”
要死了要死了,他之前就不该故意刺激小师弟。
段延亭自己本身手也勒得生疼,索性将腰间的君汶剑插在了燕炽束带的空隙处,然后自己拿着剑轻松地勾着燕炽的束带,往自己的方向拖:“师兄跑什么,方才都让一整个街上的人瞧见了你女装的模样,现在多一个人又有何妨?”
燕炽视线朝后瞥,发现勾着自己的东西是君汶剑时,第一次后悔把剑修好了立刻还给段延亭。
他想要将插在腰间的君汶剑拿出来,没想到被段延亭抓住机会,掐住他的手想要把他的身子掰正。燕炽拼命扭过头,跟被人盯上的黄花大闺女似的,就差说句“登徒子”了。
这头段轩时已经走近了他们,心中还疑惑段延亭怎么和一个红衣女子拉拉扯扯。然而当那“女子”回过头时,他脸上温和有礼的笑容瞬间僵硬,甚至没了温度。
燕炽见实在躲不过,只能主动转过头打招呼:“又见面了。”
跟在段轩时后面的段家弟子一看清燕炽的脸,就神情古怪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我瞧着像是燕炽……”“嘘,怎么可能,燕炽怎么可能涂胭脂穿裙子?”
“噗嗤。”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了突然笑出来的段延亭身上,用疑惑的视线询问着段延亭。
段延亭微笑着说:“我只是想到了让我高兴的事。”
燕炽:让我死吧。
段轩时的视线视线落在燕炽的鬓发和头饰,以及段延亭唇角还没抹去的胭脂,先是瞪大双眼,然后看到燕炽嘴唇上同样的胭脂,笑容彻底没了。
燕炽惴惴不安。
段延亭则是对自己嘴角沾染的胭脂亳无知觉,甚至揪着燕炽的束带往段轩时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小堂兄,怎么了?”
段轩时看着段延亭腰间的红色束带,又看了看燕炽被勾起的束带居然和段延亭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顿时浑身抖了起来,转身从其中一名段家弟子的腰间抽出一把长剑,追着燕炽就要砍过去。
“诶,少主你伤还没好!”“小堂兄你做什么?”“快拦着少主!”
…………
段轩时最终被段家弟子及时拦了下来,苍白的脸都因为气愤染上了一点红晕,甚至后来和段延亭他们面对面坐下来时,望着燕炽的眼睛里还写着“禽兽”二字。
燕炽此时已经换回了往日的白衣,用面瘫掩饰自己的社死和尴尬。
段延亭看够了燕炽的热闹,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段轩时身上,看他比自己还虚弱的模样,担忧道:“小堂兄,你怎么不好好养伤?段家主能同意你出来吗?”
段轩时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
奇怪。
段延亭不由皱起了眉头,段轩时从见面开始就一言不发,连刚刚气极要打燕炽时都不曾说话,分明小堂兄就不是沉默寡言的性格。
“咚咚。”
就在这时,一名段家弟子敲门而入,示意他是来给段轩时换伤药的。
段轩时颔首,然后看向了段延亭和燕炽的方向。那名段家弟子很上道,立刻看向段延亭道:“少主要上药,你们要不要先避开?”
段延亭:“我想看看小堂兄伤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