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打算突破妖兽的包围后就立刻下山,现如今止行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异动,妖兽纷纷涌下山,山脚反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了。
一只豺妖混在包围他们的妖兽中,见他们似乎正在交流,径直扑向了燕炽的背后。燕炽并未回头,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长剑用力往后一送,直接刺穿了豺妖的身体,灵火瞬间顺着豺妖的身体烧灼起来,将豺妖烧成了灰烬。
燕炽以此举动为震慑,让那些妖兽迫于威胁不能立刻攻击他们。
“我们有两个选择,继续上山和下山。”燕炽收回长剑,快速讲清了这两个选择要面临的问题:“上山可以避免妖兽的困扰,但不知道山上究竟是什么情况;而下山则需要在万千的妖兽中想办法保全自己,才能离开止行峰。”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止行峰附近的门派怕山上的妖兽跑下来为祸人间,施加了一个只能让人通过的结界。
这也就意味着妖兽会全部聚集在山脚处。
“那就先上山。”孟枕山望向止行峰的顶峰方向,一锤定音:“毕竟我们只是筑基修为,可没本事在妖兽潮中毫发无损。”
说完这话,孟枕山刚要率先往山上赶,就被燕炽挡在了前头,不由地疑惑道:“你做什么?”
“我来开路。”燕炽在最前面为孟枕山抵御那些妖兽的攻击,主动承担下了压力最大的位置,一边杀怪的同时,还不忘调侃道:“你不是之前总戏称我燕大师兄吗?我再怎么样也得保护好你啊。”
最普通的长剑都能在燕炽手中大放光彩,以灵巧刁钻的方式在挡路的妖兽身上留下血痕,偶尔有血迹溅在了燕炽的眉眼,像是用胭脂缀在他的眉心作装饰一般,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孟枕山也不是一味地跟在燕炽身后等待保护,他留心着燕炽无法触及的死角,尽力确保燕炽能专心开路,不必再分心思去担心有妖兽偷袭他。
若从远处看止行峰,能看见在那片原本翠绿的山峰上有大片移动的黑点。它像是狰狞张开的大口,将山峰中的那点绿意吞噬,而那些成片的黑色中却掺杂着明显不同的雷光和异火,它们的体积虽然比不得那些黑点,却还是以惊人的锐意破开那些流动的黑色,直奔峰顶而去。
…………
即便是再厉害的人都无法确保自己在兽潮中毫发无伤,更遑论是燕炽和孟枕山了。
燕炽来时穿的白衣早就被妖兽的血染红了,原本俊美的脸庞也被出现了几道血痕,眼眸却像是缀了碎星一般亮得惊人。
孟枕山如燕炽一般狼狈,可却从未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这种几乎随时在生与死的边缘游走的感觉的刺激下,他甚至触及燕炽明亮的眼眸时都感觉心跳如鼓,那句“心悦”二字险些无法封锁于唇中。
最终他们就这么杀出了兽潮中,成功爬上了止行峰的峰顶。
他们遇上兽潮本就是在下午,等他们突出重围到达峰顶时,只赶得上最后一抹留在天上的余晖。
天已然变为了灰蒙蒙的蓝,最后的那一抹余晖像是一条血线,突兀又瑰丽。
燕炽在登顶之际支撑不住半坐在地上,没形象地仰着头大口喘息道:“我都以为自己差点死在妖兽群里了。”
孟枕山比燕炽端着点,半跪在地上,以剑支撑在地上,缓了口气道:“都差点死在里面了,那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原来我在笑啊?”
燕炽吃惊了片刻,突然故意抬手拽着孟枕山的衣服,孟枕山一时不察,居然被他带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即怒目瞪了过去:“燕炽,你做什么?”
燕炽看他终于不端着,和自己一样坐在地上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没办法嘛,同样都是杀妖兽,你刚刚那样子就显得我非常没用,所以就想把你直接拽到我身边,一起坐着了。”
孟枕山被他这“要倒霉一起倒霉”的态度逗笑了,摇了摇头道:“你这性格还真是差劲。”
“怎么会。”燕炽一本正经道:“我以前的朋友还说我脾气很好的。”
“你以前的朋友?”孟枕山道:“在祁凛山结识的朋友吗?”
“很久很久以前认识的。”燕炽半真半假道:“久到我都快忘了他们叫什么了。”
孟枕山调侃道:“你才活了十七年,记忆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去你的,我记性哪有这么差。”燕炽笑着推搡了孟枕山一把,意味深长道:“不过谁知道呢,他们说不定是我前世的朋友。”
孟枕山没信他的话,半撑着身子望着那一抹余晖消失,随即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直到最后他连燕炽的轮廓都已经模糊不请了,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祁凛山?”
“等我金丹期以后再说吧。”燕炽望着如墨的天空,轻轻打了个响指,看着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跃动,点亮了他的眉眼,却又将他的大半个身子藏进更深的黑暗中:“说实在的我不想回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孟枕山的方向又挪了一点,凑过来兴致勃勃地说:“孟枕山,你也是剑修,修为又这样好,不如跟我一起回祁凛山吧?”
“不要。”
孟枕山不假思索,直接拒绝了燕炽的提议。
“为什么?”燕炽盘着腿,两手随意地按在腿上,故意孩子气地用身体撞了孟枕山一下:“给个理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