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只差一步就能将刚才的法修击下台。
  台下的人不由发出唏嘘的叹息。
  段延亭没觉得意外,视线轻飘飘地扫过跌落在地上的长剑碎片,没理会那法修得意忘形的样子,从纳戒里取出一把剑,身形一闪继续与他们交手。
  他的剑招以速度见长,又在和林如钦的交手中学了点诡谲的招式,所以在应对这几人的包围时虽谈不上轻松,但这些人一时片刻也对付不了他。
  他并不着急将所有人都甩下台,而是与这些人交手的时候不断寻找这些人中破绽最明显的那个人,然后在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发难,将被他盯上的那个人击下台。
  和段延亭交手的那几个人简直苦不堪言。
  段延亭是天生的雷灵根,所以灵力中自带雷电之力,加上他的灵力天生强横,即便他们在周身覆上屏障也会被电得浑身酥麻刺痛。更何况段延亭并没有明确的攻击对象,所以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霉的人。
  段延亭面上虽然不显,其实也渐渐吃力起来。
  因为他们都怕被盯上,所以段延亭在寻找破绽时就更加不容易了。毕竟他才筑基初期,灵力终究经不起这样损耗,再拖下去,情况对他只会非常不妙。
  “铮——”
  长剑发出悲鸣,再一次断裂开来,崩裂出来的碎片划伤了他的侧脸,留下了一道浅浅血痕,带着那点血色成为了他脚下新的碎片。
  这已经是他断得不知道第几把剑了。
  众人看段延亭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他怎么能如此对待配剑”,到“这人怎么惨到用一把剑就断一把”?
  …………
  秦掌门在高楼上看得稀罕,啧啧感叹道:“此子天生灵力强劲霸道,怕是一般的灵剑承受不住,非得寻到特殊的灵剑才行。难怪你们让他一个筑基初期的孩子就过来参见宗门大比。”
  “不过我瞧他或许更适合符修或是法修,为何来了祁凛山做剑修?”
  “我并不知晓。”燕炽也不知道段延亭为什么选择成为剑修,因为按常理而言,段延亭作为符修或是法修时修炼之路也许会更一帆风顺些。至少他不用考虑因为没有合适的武器而被人嘲笑。
  段延亭手中的剑碎了一柄又一柄,这让一直用心观战的燕炽眉头皱得几乎快要变成一个川字了。
  他分明在那木簪上留下了阵法,只要段延亭在使用灵力达到一个限度时,那道阵法就会自动启动,将段延亭汇入剑的灵力进行控制,避免剑碎。
  那个限度燕炽并没有设得很高,只要段延亭使出一半的力量就够了。
  然而现在段延亭用一把碎一把,说明这些剑可能脆弱到连一半的灵力都承受不住……还是说他设置的阵法有问题,没能及时启动?
  “咳。”秦掌门清咳了声:“抬手。”
  燕炽心中想着事情,听到秦掌门的话下意识抬了一下手,余光扫了眼自己手刚刚搭在的地方——栏杆上赫然出现了明显的五指印。
  燕炽:“……”
  秦掌门:“……”
  看来此处免不了又要重新修葺一番了。
  燕炽心虚地手掌重新覆盖回掌印处,想要掩饰自己留下的掌印,但由于手与掌印太过契合,他这个举动让人莫名有种“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样”的挑衅感。
  “秦掌门放心,我之后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既然这处的栏杆都已经坏了——”燕炽思索了一下,换了更温和委婉的词措后,道:“我觉得我也不必换别的地方了,先就扶着这个栏杆将就。”
  言外之意,他就是想找个东西抓着缓解下紧张和担忧,秦掌门是希望看到此处的栏杆上全是掌印,还是舍弃这片的栏杆任由他处理。
  “……”
  秦掌门望着栏杆,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露饮寺的长老眼中含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燕炽略显紧张的侧脸,念了句佛偈。
  燕炽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但他实在担心段延亭的处境,段延亭显然已经有些疲惫了,再这么拖下去真的可能会被打下台。
  围攻他的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了,但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自然瞧出段延亭有些后继无力。
  其中一个法修趁着段延亭被其他几个剑修围攻的时候,故意攻击他的下盘,迫使段延亭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段延亭背后就是一把剑,真要这么倒下去,怕是会直接血溅当场。
  “咔擦——”
  秦掌门听见一旁传来刺耳的断裂声,寻声看过去时却发现燕炽早已不在原地,再刻意往台上那少年的方向看时,果然瞧见燕炽往他的方向赶了过去,甚至连逐厄剑都拿了出来。
  他倒是从未见过燕炽如此失态过。
  可是那剑离那少年太近了,就算燕炽现在赶过去救他恐怕也来不及,这场比试那少年怕是注定要负伤离场了。
  …………
  众人眼中皆是那少年身形不稳,单薄身躯即将撞上刀剑,不出片刻便会如折翼的鸟儿般跌落在台上。
  不过完全不同于众人所想,段延亭在一瞬间的慌乱后,就只剩下冷静。
  事情有变,段延亭只能提前自己的计划。
  他手指掐出法诀,地上那些被人无视的剑的碎片微微颤动,逐渐发出了紫色的光芒,一瞬间所有的碎片上都勾连上了紫色的灵力丝线。灵力构成的丝线就像真的丝线一样绷紧微颤,扯着一部分碎片飞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