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燕炽腮帮子的肌肉紧了紧,悄悄倒抽了一口气,声音低哑:“你还是快点上药吧。”
  段延亭停下:“可这样师兄会疼的。”
  燕炽额上已经冒出了细汗,顾不上思索他这话是否有毛病,直接道:“其实我刚刚就很疼了。”
  “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
  “……”
  背后涂药的动作停下,疼痛感消退了几分,燕炽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有种如释重负的庆幸。
  段延亭看得明明白白。
  敢情就是嫌他涂药的手法不好。
  “药涂完了?”
  “没有。”段延亭一巴掌拍在燕炽没有伤口的肩头,听见皮肉与掌心相触时“啪”的响声,燕炽眼皮抖了抖,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师弟做什么?”
  “我手法不好,师兄还是趴着比较好。”
  段延亭骤然起身,两手抓住燕炽肩头,将他直接按趴在床榻上。见燕炽还想再爬起来,段延亭立刻死死按着不让他起身,顺便从旁边拽过来一个软枕,语气温柔体贴地说:“师兄忍一忍,等会儿可能很疼。”
  燕炽:“???”
  我又做了什么戳到小反派肺管子的事了?!
  “那枕头是做什么的?”
  燕炽还想挣扎一番,却听段延亭解释道:“万一师兄你觉得疼了,还可以抓着枕头,免得弄伤自己。”
  燕炽听了这话,当即偏过头争辩:“我是你师兄,怎可把我当做怕疼的小辈对待?”
  “好的,师兄。”段延亭不由分说地把枕头塞到他手中:“趴好。”
  燕炽默默地将软枕捞在怀里。
  下一秒,他目呲欲裂,疼得打了个哆嗦,险些将怀中的软枕撕坏。
  好你个小反派,又公报私仇!
  …………
  “师兄下次要是还有伤记得喊我。”
  段延亭心情愉悦地收拾桌上的药膏和纱布,看着燕炽一言不发地从纳戒中拿出一套衣服穿,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段延亭挑眉,心道:“我开玩笑开过了?”
  “辛苦小师弟了。”
  燕炽凉凉地说:“本想打完了魔修就可以好好游历山水,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劫等着我。”
  段延亭一脸无辜:“修者自然避不开劫数。”
  “不管怎样师弟还是多学习一下如何上药吧。”燕炽不客气地直言:“我们剑修最易受伤,万一日后你未来道侣受伤了,你练好了也能避免对方二次受伤。”
  “师兄,我不打算找道侣。”
  燕炽望着段延亭,不由心中连连点头。
  小师弟觉悟很高啊,居然能头脑清醒地意识到“道侣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这个道理,当真是前途无量。
  “那师兄呢?打算找什么样的人作为道侣?”
  “自然是身——”燕炽刚想说身材很好,坦率爱撒娇的女子,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连忙改口:“身无长物,同样志向高洁之人。”
  这下轮到段延亭失笑了:“师兄这是想找个没什么钱的君子?”
  燕炽:“……”
  你翻译得真是“恰到好处”,没一句话说到我心坎上。
  “吱呀——”
  段延亭突然耳尖听见轻微的响声,下意识看向门的方向冷喝道:“谁!”
  燕炽瞥了眼门的方向,恢复了原来的高冷范,冷淡道:“我知道你来了,还偷听什么。”
  “真的吗?”门被人仓促打开,露出少女惊喜羞红的脸:“燕炽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燕炽看着离鸾灿烂的笑容,艰难道:“我说的不是你,是你身后那位。”
  “文鹤,你不说点什么吗?”
  少女背后站着一个笑容温润如玉的男人,听见燕炽的话时才道:“你要我说什么?是说‘十四年不见了,以你的天赋居然还没到元婴’?还是说‘你居然也有想找道侣的那一天’?”
  燕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我是没到元婴,但你也没突破到元婴,少在那里挖苦我。”
  “而且我终归是人,为何不想找道侣?”
  文鹤点点头,转移了话题:“赤枫城中确实有魔修,而且还有人和魔修勾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延亭也望向燕炽,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恰好发现了点蛛丝马迹。”燕炽并不打算多做解释,毕竟又不能说是从书里看到的:“既然赤枫城的事告一段落了,那我和师弟就要赶紧动身去参见宗门大比了。”
  “啊,你们这就要走了吗?”离鸾露出了不舍的表情来,挽留道:“你们帮赤枫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要不是你们还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
  她咬住红润的嘴唇,眼中带了点期待和害羞,虽然是对段延亭和燕炽说话,但眼神却一直驻足在燕炽身上,柔声道:“我和爹爹都想好好感谢你们一番,请你们千万不要推辞,否则我们实在难以心安。”
  燕炽呼吸一滞,眼神冰冷地看向文鹤:他都给文鹤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了,离鸾怎么还盯着他不放!
  文鹤只是眼中含笑:“我什么都说出来了。”
  “包括你担心离鸾小姐安危,喊我过来帮忙这件事。”
  燕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