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可她刚开口,就被男人粗鲁地掐住了脸颊,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
  “鸾儿,舅舅劝你不要老是挣扎。”
  男人借着身形高大遮掩住外人的视线,强行给她喂下了一颗丹药,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可不想再往你身上多补几个窟窿。”
  “纵然有你那恶心父亲一半的血脉,但你毕竟是我阿姐的女儿,我再怎么样都不想让你死得太难看。”
  离鸾双眼赤红地瞪着他,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半个音节。
  难道刚刚的药能将人变成哑巴?!
  “别担心,我只是让你暂时没发说话而已。”男人看出了离鸾的想法,把离鸾半拖半拽到马车上,然后坐在马车中的主位,望着摔在脚边的离鸾,冷笑着道:“建议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那些和你分开的人应该还没走远,杀了他们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离鸾不傻,就算她真的听男人的话,那些少年少女恐怕也一样难逃魔爪。
  但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离鸾假装愤怒而憋屈地瞪着他,然后啐了他一口,赌气一般地撇开了脸。
  男人哼笑,谅离鸾也折腾不出什么,只当没看见她挑衅的举动。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离鸾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露出了决绝的眼神。她早就想好了,她虽然修为不高,但若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大不了自爆与他同归于尽。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他做出威胁爹爹和赤枫城百姓的行为。
  载着离鸾和中年男人的马车渐行渐远,这一幕被一个模样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看见了。
  “没想到赤枫城里还有这种事,也难怪他喊我过来。”
  男人正在坐在小摊上喝茶,将全程尽收眼底,然后轻轻放下茶杯,在桌上留下了灵石,对摊主道:“这位置给我留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翩然起身,拿起一旁剔透雪白的长剑,往马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
  当段延亭赶到城郊时,刚好看到燕炽被那魔修逼着往后退的情形。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将灵力注入君汶剑,使得长剑携着雷电直刺魔修,给燕炽反击的机会。
  只是当君汶剑脱手而出的时候,他想起君汶剑可能剑碎的情况,而且按照他刚刚不留余手的举动来看,剑碎的可能性极大。
  段延亭大脑空白:完了。
  君汶剑插入那魔修的肩膀,雷电在他身上暴起,使得他的浑身僵硬疼痛到了极点,迫使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燕炽乘胜追击,身形如影,一瞬间逐厄剑割断了魔修的脖颈,血液瞬间溅在了他的侧脸。
  即便是这样,燕炽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将逐厄刺入魔修丹田之处,驱动异火烧灼魔修的身体。他的灵火天生克制妖魔,所以魔修身上原本自带的污秽和怨气也被瞬间驱散。
  燕炽拔出逐厄剑和君汶剑,看着火焰将魔修的躯干一点点烧毁,这时才注意到手中的另一把剑是君汶剑。
  君汶剑上已经沾染了血,不复原先的干净程亮。
  燕炽拿着剑的手有些发抖,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看向了段延亭。
  段延亭与他对视片刻,心虚地移开视线。
  燕炽:“……”
  他立刻检查了一下,万幸君汶剑并未因此破碎,只是弄脏了,之后好好擦拭清洗一番就没问题了。
  段延亭看燕炽没有要发作的样子,这才主动搭话:“师兄的衣袍怎么变成这样了?”
  燕炽原本一身白衣胜雪,然而此刻衣服上除了血迹和怪异的绿色粘液,甚至还有腐蚀撕扯过的痕迹。
  这架势,好像不止和人打过一架啊?
  “拜他所赐。”
  燕炽扬了扬下巴,示意段延亭看一眼已经烧成灰的那个魔修:“我们这一趟好好的游历,直接变成历练了。”
  燕炽本可以尽快杀了魔修,可惜这魔修太过狡猾。之后竟不敢再现身,而是操纵怨灵和毒物来攻击他。
  燕炽数次杀尽毒物逼近魔修时,那魔修不是幻象就是替身,叫他束手束脚,根本无法发挥真正实力,只能耐着性子陪那魔修慢慢磨。
  他花了好些功夫才将魔修的家底掏空,逼得魔修不得不自己出手。为了让那魔修放松警惕,燕炽故意露出颓势,引得魔修终于敢主动靠近自己——这也就是段延亭过来时看到的一幕。
  燕炽这一架打得属实不容易。
  那魔修估计是抢了不少人的东西,纳戒里的东西多得离谱。若非燕炽本身的灵火克制妖魔,再加上他本身又实力出众,怕是还没等和魔修对上,就被魔修纳戒里的毒物和怨灵活活耗死了。
  段延亭听他三言两语将打斗时的艰难带过,由衷感叹道:“师兄真是不易。”
  “无妨。”燕炽从纳戒里拿出上等的帕子擦拭君汶剑,一边擦一边道:“所谓‘祸兮,福之所倚’。我虽倒霉碰上了元婴期的魔修,但万幸君汶剑仍能完好无损。”
  “多亏师弟对于灵力的控制有所长进,不然日后我怀念旧友,怕是得特意准备个袋子放碎片了。”
  “……”
  师兄,你是在反讽吗?
  段延亭试图转移话题:“师兄,魔修恐怕还有同伙,我们尽快赶回赤枫城吧?”
  “我知道有同伙。”
  燕炽丢掉脏了的帕子,又换了一个新帕子继续擦剑:“所以我早早就喊人过来守株待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