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判官。”那声音十分平缓,没有一丝波澜变化,让人感觉好像只是在念一段台词,而那些点点星光凝聚之下,一个人影显现出来。
  秦飞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有一瞬间闪过太多情绪,有不解有疑惑,有了然有顿悟,最后归于一个吐槽:判官?这不就是第二个靳栎吗?
  “判官?你怎么变成靳栎的样子?你叫我来这想做什么?”秦飞稍稍掐了一下自己,强行让自己镇定,只是他在这个空间里,感知被减小了很多倍,所以紧张的把疑惑全部都说了出来。
  变做靳栎的判官莞尔一笑,试图缓和目前的气氛与秦飞的紧张,只不过笑得牵强又僵硬,把气氛往一个诡异的地方推了一把,而判官自身并没有察觉,依旧一板一眼的说着它的“台词”,“别紧张,你的世界很漂亮。”
  它这句话本该是很温柔的话,可用它这样的语调说出来就很让人心梗,秦飞眉头皱的又深了一点,声音和眼神一齐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判官耸了耸肩,那张靳栎的脸上是一副趋近于平静的表情,不是面无表情,就是能让人感觉平静,可只要它一开口,声音与表情根本不在一个维度,“这里是地府系统中央枢纽,现在展现的是你的世界,这里很漂亮。”
  “这……”
  秦飞本来是想问这里是哪,但他念头刚刚一动,他余光就看到了星河之下的地图上,有一处他之前没能看到的未知领域,那里星光点点,和此处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他现在所处的就是未知领域?那……悬浮在空中的那个不规则物体又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判官所属区域,判官之下,即是地府。”判官背着手和秦飞继续解释道,姿态像是个历经世故的老人,在与后辈传授知识。
  秦飞又将视线移回判官身上,思索了一下它这句话的意思,“判官之下,即是地府”,地府之上,只有那个不规则物体,那么那个不规则物体确实是判官,可如果这个地方是判官所属区域,那么他现在所处的……是不规则物体之内吗?
  那地图上那个未知区域又是什么意思?
  “见到你,我很高兴,你还是我见的第一个修复者预备,但不得不说,你很令我满意,也有可能是这个形态的我,过于偏爱你。”判官没再继续跟秦飞解释这是什么地方,走流程一般念出了自己的“台词”,还带上了一点肢体动作——伸手想要摸秦飞的脸。
  秦飞下意识想要后退,可他现在没有能及时动作的感知能力,所以一时眼神躲闪了,身体却愣在了原地,只有头往后仰了一点点距离。
  判官像是意识到了秦飞抗拒的动作,手停在了半空,然后又收了回去背在身后,缓缓叹了口气,看着秦飞的眼神慢慢变化。秦飞在那一刻好像感受到了靳栎的那一部分,那眼神之下带着无限爱恋,轻抿的唇又带着克制,像是爱人在前却不能上前的无可奈何。
  秦飞有一瞬间被蛊惑到了,没忍住想要上前的动作,然而迟钝的感知只让他往前动了分毫,而这分毫,让面前靳栎形态的判官一瞬间活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伸手抱住了秦飞。
  这个拥抱过于轻了,秦飞如果不是看到了,他根本感觉不到分量,空气拂面至少还有微风,但这个拥抱等同虚无,这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面前这个“人”,只是靳栎给出判官的一部分,并不是真正的靳栎。
  “你把我传送到这,是想要做什么?”秦飞抿了抿唇,理智再次回归,出声继续询问自己的问题。
  不过判官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抱完秦飞后,它依旧是一副平静模样,颇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可目光却带着穿透光阴的沧桑,实在太复杂了,这大概才是真实的判官。
  判官看着秦飞继续念“台词”,“本来我只和裁决者与裁决者预备见面,但是靳栎这个人,实在不受管控,我与他有约定,我可以赋予他一部分权利,而他将自己的一部分交于我,他这样优秀的人留在地府对系统升级很有帮助,不过我下过铁令,每个人的去留都由自己决定,于是我只留下了他的一部分。”
  所以这和把他叫过来有什么关系?秦飞听着判官这语调心里实在恼火,他们此时并不是在坐下来喝茶聊天,他心里的紧张与判官和缓平铺的语气相差太多,导致秦飞越听越冒火。
  但判官并没有管他是什么情绪,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我没想到只有一部分的意识,也这么强大,影响到整个系统的运作,你进入系统以来所有的事,都是出于我这个形态的偏爱,正常情况下以你的实力,你大概还要几个月才会升入修复者预备,但现在因为靳栎的存在,你升的太快了。”
  秦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系统的最高解释权叫到一个地方,通知他说他升的太快了,而他升太快的原因是……某人的偏爱,还只是一部分。
  有一瞬间秦飞的感觉是哭笑不得,大概是觉得有点荒唐,但大概也没有他进入这个系统更荒唐的事了。他适应能力很强,消化了几秒就接受了判官这一系列说法,最后带着讽刺意味问道:“所以你传我来是想干什么?就为了跟我说我升的太快?还是让我收敛点,别让你……额,靳栎太迷恋我吗?”
  判官用靳栎那双大眼睛看着秦飞,很无辜的眨了两下眼睛,出现了一瞬间的灵动,而下一秒就又是“沧海桑田”般的判官,继续念着“台词”,“系统需要升级,裁决者自然首当其冲,十个裁决者里,只会有一位作为玩家代表与系统达成平衡,而平衡一旦超过,系统会选出下一位玩家代表,同时更新系统,靳栎是目前的玩家代表,但他现在超过了平衡,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