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递来一杯茶,又是笑道:“这农活虽简单,但三郎从未干过,自也干不来。”
“嗯。我这锄头确实不太适合锄地。”年轻男子点点头道。
院中三人正是张三李四,高文茵。
高文茵可干不来这些重活,她只能用小铲子去弄弄盆栽,于是乎,张斐自告奋勇要来帮忙,结果干得是一塌糊涂。
“三郎如今不是很忙么,不用来此帮我。”高文茵道。
李四突然停下来,道:“夫人,三哥今儿是约了人来这里谈事。”
“你闭嘴!”
张斐当即瞪他一眼,又向稍显尴尬地向高文茵道:“我今儿主要是来帮夫人锄地的,顺便约人过来谈点琐事。”
高文茵微笑地点点头。
忽听门外传来龙五的喝止声,“你是何人?”
张斐抬头看去,“龙五,放他进来。”
只见一个汉子走了进来,正是李豹。
“豹哥,别来无恙了。”
“恭喜三郎新婚之喜。”
“多谢多谢!这边请。”
二人相互行得一礼,又去到亭子中间坐下。
张斐笑问道:“最近豹哥在哪潇洒?”
李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还不是到处溜达。”
张斐呵呵道:“豹哥谦虚了,你是到处行侠仗义。”
李豹更是尴尬道:“那也不是,偶尔我们也帮帮那些狡诈、奸猾之人。”
张斐哈哈一笑,“职责所需,职责所需。”又道:“对了,老七和史二他们现在在哪?”
李豹道:“之前他们说去青州拜访一位兄弟,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他们二人倒是挺喜欢干这活的,又结识了不少绿林好汉。”
那冯南希、史挺秀以前就喜欢见义勇为,奈何自己一个屌丝,自保都不够,但如今不同了,如今皇城司在后面给他们撑腰,可以放开手干。
可真是不要太爽。
但这事,张斐一直没敢让牛北庆知道,不然的话,那厮肯定吵着要去,不过在张斐看来,牛北庆更适合看家护院,就他那模样也得吓退不少贼人。
寒暄之后,张斐神色一变,严肃道:“豹哥,税务司能否一鸣惊人,就全看此战。”
李豹抱拳道:“三郎还请放心,虽然税务司才成立一年,但我在京畿之地经营许多年,那些州县的情况,我心里非常清楚,此时许多畿县已经在暗中挖陷阱,就等着三郎去踩。”
张斐呵呵笑道:“让他们去挖吧,这闲着也是闲着,总比待在家里担惊受怕要好。”
李豹哈哈一笑,又道:“他们这些人自负才华横溢,结果弄了半天,还不懂何为司法,在那里瞎折腾,也真是令人可笑。”
张斐摆摆手:“也许是许久没有打官司,让他们忘记我是珥笔出身。”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交税是义务
政事堂。
“虽然这报刊的影响力,我们早已经见识过,但直到今日,还是令我认为,朝廷到底还是低估了这报刊啊!”
文彦博将一份报纸放在桌上,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虽然他是反对募役法的,但如今报刊上面的内容,却也让他忧心忡忡。
各种报刊是铺天盖地的追踪警队扩编的事宜,然后借此推测免役税,得出的数目是高的惊人,以此又延伸出各种流言蜚语,可是将百姓们吓得够呛。
这可不是张斐教的,但文人们将这报刊的玩法,融会贯通,各种极具创新的文章是层出不穷。
吕公著点点头:“这些报刊我也都看了,闹得是人心惶惶,坊间的舆论又开始转变,就连之前支持募役法的富户也变得犹豫起来。”
只听外屋一人言道:“这不按章法来,也难怪大家多有揣测,这都是那警署自找的。”
话音未落,就见韩绛走了进来。
司马光问道:“怎么?你那边不顺利吗?”
韩绛气得是直摇头道:“谈不上顺不顺利,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文彦博叹道:“如这种事,在最初筹备之时,本应低调行事,进行多方调查,以及安抚好百姓,让百姓深晓其中利害,如此才能得以执行。”
韩绛郁闷道:“我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但是你们当初商议,让皇家警察来取代衙前役,以至于司农寺根本无法介入其中。”
文彦博忙道:“可不是我们建议的,而是王介甫建议的。”
吕公著突然道:“警署雇佣的是张三,那就不稀奇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路数,先将事情闹大,然后再来解决问题。”
韩绛道:“但是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这不是打官司,这事关财政,他们这么安排,就是要花这么多钱,这钱从哪里来?其中根本无法投机取巧,再加上这些报刊的宣传,百姓都有防备之心,我倒要看看如何将这税收上来。”
文彦博道:“你也不能意气用事,此事可大可小,倘若警署那边要强征免役税,必然是会发生动乱的,伱一定要防止这种情况。”
韩绛重重叹了口气,“文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一直沉默的司马光,也是忐忑不安。
他们这些宰相,看得非常清楚,如今对方就在等着他们征收免役税,一旦开征,必然会有人怂恿百姓闹事。
这宣传完全被对方压制。
他们只是反对募役法,但并不想直接爆发动乱。
但如今有这个趋势,而且非常危险。
虽然最终定税权是在司农寺,但是这报刊不断抨击免役税,到时定多少可能都会有人借机闹事。
导致韩绛都想打退堂鼓,他其实是很有担当的的,但问题是这事都是你们干得,也没有跟我商量过,到最后又是我来定税,可能这锅都让我背了。
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马车内。
“三哥,最近我找了好些个曾今担任衙前役和专门押送的军官打听过,这买卖是能做的,只要咱们招的人经验丰富,熟知各地路况,可提前设计好路线,而酬劳则按常规运输来算,其中利润倒也不少。只是。”
稍稍迟疑了下,樊正又继续言道:“只是运一趟的费用可也不低,咱们若跟朝廷做买卖的话,就怕朝廷到时赖咱们的账,或者说跟咱们谈价,要是咱们不愿意降价,又会得罪人。还有,官场中不少人也是心狠手辣,那史大郎不就是被人害死的么?”
这一番打探下来,樊正是既喜又优,喜得是,这确实是一门好买卖,只要干得好,这利润是非常可观的,关键还没有商人能够与之竞争。
忧的是,这其中隐患太多,倒不是说怕打劫,怕刮风下雨,竟然要干这一行,这些风险就是被算在里面,他真正担心的是朝廷里面的那些弯弯道道,那些人情世故。
因为相比官场而言,那些草寇就温柔的就像绵羊一般。
张斐呵呵道:“我说樊大啊,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樊正疑惑地望着张斐:“三哥此话怎讲?”
张斐笑道:“你再回去看看咱们慈善基金会里面的大金主都是一些什么人。”
樊正眨了眨眼,又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对了,许多金主后面都是权贵。”
“你才想到啊!”
张斐道:“这话我不好明说,毕竟他们也没有明着捐助,只是暗中派人尝试一下,但如果这门买卖能够做起来,能够赚大钱,并且还能为那些权贵运输货物,这些人情世故,自然会有人帮我们解决的。
而且,将来可能会有更多的权贵加入我们的基金会,你所预见的问题将会变得越发容易。”
樊正连连点头:“是我糊涂,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故此我才说,这门买卖只有咱们能做。”张斐又道:“我们要克服的问题,不在于官场中的人情世故,而是在于能否安全的将货物送到彼岸。只要我们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样大家都无话可说。”
樊正点点头:“三哥请放心,这我有把握能够做到。”
“那就行了。”
张斐笑着点点头。
“吁!”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张斐不禁一愣。
掀开窗帘一看,只见两个身形高大,穿黑衣的男子拦在马车前,这要是将脸一蒙,妥妥的刺客啊。
“呀!是张三郎啊!”
二人见到张斐,不免一惊。
张斐问道:“什么事?”
那二人先是相觑一眼,其中一个男子道:“张三郎,抱歉!我们是辅警,正在跟随师兄学习交规法,查看马夫的驾令。”
张斐向龙五道:“龙五,将驾令给他们看。”
“哦。”
龙五立刻掏出一个小簿子,递给那辅警。
“多谢!”
那辅警稍显不安地接过来,用手指点着认。
张斐不由得笑问道:“你们识字吗?”
那辅警尴尬道:“识得一些。”
张斐又问道:“不过你们这制服也太丑了一点,这是谁给你们换得?”
那辅警道:“是副警司安排的,因为警署暂时还没给咱们做警服,就让咱们先穿着黑衣,因为大白天也没几个人会穿黑衣。”
“原来如此。”
张斐笑着点点头,又回头看向樊正,“樊大,如果你想白矾楼的治安更好一些,赶紧捐点钱给他们做警服。”
樊正笑着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那两个辅警听得面色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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