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求整改,下回再发生意外,他们绝对是要为此负责的。
说到底,是春风十里自己作死,要是当初能听劝,哪有今日之事。
出了问题,凭什么让他们来擦屁股。
如果只判定春风十里一家进行整改,伤害性倒也不是很大,至于其它的侵街行为,就还是由朝廷决定。
小半时辰过后,吕嘉问与一干司理、司法回到座位上。
那些官员的心都跳到的嗓子眼上面了。
吕嘉问环目四顾,朗声道:“经我们审议,此次交通意外,完全是因为春风十里擅自更改沟渠,并且还不设警示和护栏所导致的,故此本官在此宣判,春风十里将承担全部责任。
不过总警署的索赔,由于缺乏足够证据支持,故此春风十里只要赔偿车马损失、巡警谢辉医药费用,以及漆费,供八十七贯四百三十文钱。至于其中的名誉赔偿,这与春风十里无关,春风十里无须对此进行任何赔偿。
而由于春风十里的侵街行为,已经造成严重的交通隐患,本官勒令其必须马上进行整改,而在整改期间,也需在周边设有围栏,若期间再发生任何意外,本官必将严惩。”
第二百九十七章 如你们所愿
这个判决显然是经过慎重考量的,以至于在场的不少权贵大臣,感觉就像似吃了一只苍蝇,心里很难受,但……但又说不出口。
听着是没什么毛病,官司打输了,那也没有办法,但到底还是涉及到了侵街整改,这究竟一个个案,还是会有后续动作。
这悬着的心,它始终还是放不下来啊!
谷济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怒哼一声,转身便气冲冲离开了。
这一幕正好被许芷倩瞧在眼里,她笑吟吟道:“谷寺事这回可真是名符其实的阴沟里翻船啊!”
“翻船?”张斐微微一笑,“我觉得不太贴切。”
许芷倩偏头问道:“那你说是什么?”
“当然团灭啊。”
张斐呵呵笑道:“你也太小看你夫君的小心眼了,要只是这个结果,我才懒得理这官司,他们扔我一块粪便,我就要拆他们一间屋子。”
许芷倩听罢,不免瞧向曹评,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曹评已经被一些人给困住了,道:“但这事你还得说服曹总警司。”
张斐斜目一瞥曹评,笑道:“他已经在贼船上了,根本下不来了。等会你先回去,我跟衙内他们去一趟警署。”
“嗯。”
……
“君实,你说这事就到此结束了吗?”
文彦博瞄了眼正在收拾的张斐,低声向司马光问道。
司马光摇摇头道:“说不准啊!我感觉多半不会就此罢休啊。但凡张三亲自出马,什么时候就只得到这点好处。”
他想先跟文彦博打个预防针。
他知道这事肯定没完。
“我看也是啊!”
文彦博稍稍点头。
司马光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对方要进一步,文公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文彦博思索半响,摇头道:“这时机不太好,那边车牌还在办理,这边又闹出此事,这会逼得别人喘不过气来啊!”
司马光稍稍点头。
这其实与他想得一样。
文彦博突然看了眼司马光,“你怎么看?”
司马光早就知道,但至今还是非常纠结,沉吟少许:“这事咱们先不表态,且看看总警署怎么说吧。”
……
出得司录司,许芷倩乘坐马车回去了,而张斐是直接上得曹栋栋的马车。
“三哥……”
“打住!”
上得马车,张斐便是手一抬,制止迷弟马小义的彩虹屁,“这是咱们大家的功劳,我不过就是出个场,露个小脸,不值一提,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整件事故全都是他们设计出来的,是不可能输的呀。
让一个耳笔去犯法,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将马车驾到棚子下面去,这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右轮卡到沟里面去,故此他们当初才找到谢辉。
曹栋栋搓了几下鼻子,咳得一声,“要说起来,我的功劳最大,我可还得骗我爹爹呀,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马小义嘿嘿道:“三哥的功劳第二,俺第三。”
张斐笑道:“但现在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这才赔了多少钱,哪能回本啊,我们必须更进一步,令那些人今后都尊重咱们巡警。”
曹栋栋冲着张斐挤眉弄眼,“张三,待会就看你了。”
张斐点点头。
他们回到警署时,曹评已经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里面。
“张三,方才表现的还不错,届时我会派人去春风十里,监督他们整改,此案就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先将车牌的事做好。”
他们曹家如今在外戚中排名第一,妥妥的权贵。
车牌的事,就已经是捅了自己一刀,那但没有办法,背后是官家,如今这血都还在流,马上又来一刀,这谁受得了啊!
他也得顾忌他们曹家的关系网。
目前来说,倒也没有人怪他,毕竟这都是谷济自找的,但要再往前走,那就说过去了。
张斐道:“总警司,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呀!”
“你闭嘴!”
曹评道:“我现在真怀疑此事是你们搞的鬼。”
“爹爹!”
一旁曹栋栋又开始抓狂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先出去。”
“孩儿告退!哼!”
曹栋栋说罢,便跟马小义出得门去,顺手将门关上。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还知道顺手关门?曹评轻轻站起,缓步来到门前,突然将门打开。
两个脑袋缓缓向上转动,望着怒容满面的曹评,猛地直起身来。
“小马,我们去春风十里看看。”
“是。”
两个小子,勾肩搭背地出得院子。
曹评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将门关上,回到屋内,向张斐问道:“你小子想拆谁得房?”
他都恨不得直接告诉张斐,我家也侵街了呀。
张斐不答反问道:“不知当初总警司为何又要答应打这场官司?”
曹评道:“那是因为谷寺事欺人太甚,逼得我们与他上堂争讼。”
张斐笑了笑。
曹评瞥他一眼,“你笑甚么?”
张斐道:“我私以为总警司在此之前,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相比起官途而言,拆一两间屋子,根本无关痛痒。”
曹评诧异地瞧他一眼,没有做声,坐了了下去,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但又没有放下,显然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
张斐又道:“为什么官家要成立总警署?为什么官家要推动司法改革?为什么官家支持上车牌?我以为这绝不是为了曹家。”
曹评抬目瞧他一眼,依旧没有做声。
张斐又继续说道:“而是希望治理好这个国家,清除当下存在的弊政。换而言之,如果总警司做不到,官家肯定会换人的。
而在东京汴梁,总警司的权力其实是非常关键的,并且是深得官家信任,无论是忠诚,还是说能力。基于此,总警司不应该放弃这个位子。”
“混账!”
曹评直接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方,杯中茶水洒出不少来,“你一个小小衙前役凭什么跟本官说这些。”
张斐权当没有听见,自顾说道:“而根据目前的司法制度来看,总警司是肯定要得罪人的,如果不想得罪人,就有可能会被人告上公堂。
如这种案子,每天都有可能会发生,总警司若想息事宁人,检察院和法援署,是绝不会答应的。
而这将迫使总警司一定要捍卫律法,而这也需要竖立起权威,尤其是对于刚刚成立的总警署,这十分重要。如果总警司能够整顿好侵街的行为,我相信总警司的权威,将会深入人心。”
曹评皱眉道:“你以为此事这么简单吗?”
张斐道:“正是因为不简单,故而才能竖立总警司的权威。而且只要执行得当,是能够恩威并施,减轻所遇到的阻力。”
“恩威并施?”曹评哼道:“你倒是说说,如此能够恩威并施?”
张斐道:“司录司的判决是整改,而非是清除。同时也没有判定侵街行为是违法的,而是判定春风十里的侵街行为是存有严重的交通隐患。”
曹评皱眉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张斐道:“如果判定是违法的,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必须全部拆除,但是整改的话,只要消除隐患就行。
这里就存在这操作空间,我在调查此案时,也派人收集过有关侵街行为的状况。
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最广泛的侵街行为,就是百姓敲掉坊墙,直接临街开铺,而目前整个汴梁城,里坊制度已经是不可能执行下去,但目前法规又还是遵循里坊制度。
可见法律条文已经出现严重的滞后现象。
朝廷若主动打破坊墙,废除里坊制度,要更便与管理。那么侵占坊墙,临街开铺,只要不导致道路堵塞,朝廷可以承认这种行为是合法行为。这么一来,将会令大量百姓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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