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的意思就简单粗暴,谁徇私舞弊,你抓他就是了,我也支持你。
司马光想了好一会儿,“哪有这么简单,若出了大问题,上面肯定会怪罪下来的。”
范纯仁道:“若想要出大问题,必然是我们法援署无法为百姓讨回公道,使得不少百姓因此法被剥削。但我坚信,我是能够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吕公着道:“若有人蓄意为之,你们防不胜防。”
范纯仁笑道:“到时张三还会公布执法标准,如此就能够避免滥收费用之事。”
司马光听后,眼中闪烁着期待。
如果张斐真的能够为他打造出一套执法系统,那对于他的司法改革,将会有着莫大的帮助。
心中也不会后悔,反而是充满着期待。
……
潘楼。
“外面那些个读书人,真是个个都是书呆子,名士报可就是张斐的,他又岂会对付自己,滥收费也得等到此法执行后,才会出现,如此简单的招数,他们怎么就看不明白。”
那太府寺大夫关梈,听到外面那些抨击的言论,是焦虑不安。
谷济道:“我们还得是想办法扭转这舆论,决不能让此法得以执行。”
李展道:“要不我们找一些小贩赶着牛车上街去哭,好让大家知道,即便不多收费,许多百姓依旧承担不起,而且他们本就交了许多税。”
谷济连连点头:“我看行,但是多找一些人,一定要引起大家的关注。”
曹邗立刻道:“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他身为转运使,这任务对他来说,是毫无难度。
冬冬冬!
一阵敲门声响起。
谷济立刻问道:“什么人?”
“谷寺事,是我。潘恒。”
“进来。”
但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开门入得包间来。
谷济问道:“潘员外有事吗?”
潘恒道:“方才正版书铺那边又送来一份新报。”
“是吗?快些拿来。”
“是。”
潘恒将名士报递给谷济后,便出去了。
谷济打开一看,过得片刻,面色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关梈问道:“谷寺事,上面说了什么?”
谷济道:“范纯仁又在上面发表文章,表示即便不滥收费,普通百姓也是难以承受这牛马牌照费。”
“啊?”
此话一出,在坐的人都是无不震惊。
全部起身来到谷济身旁,仔细看了看。
如果说第一篇文章有猫腻,那这一篇,满满都是干货,这甚至让他们真的认为,是自己误会了范纯仁。
范纯仁是绝对的友军。
这篇文章完全说出他们心中的阴谋,与民争利,增添百姓负担。
此时,外面又响起阵阵舆论声。
人人都在抨击这车牌照费增添百姓的负担。
曹邗讪讪道:“还……还要不要去找人?”
谷济茫然地摇摇头道:“应……应该不用了吧。”
这到底是在干嘛?
毫无对抗感。
弄得他们真的是束手无策。
敌人的刀专门往自己头上砍,这……这真是太吓人了。
……
如果说第一份名士报,令朝中不少官员对范纯仁都产生质疑,那么这第二份名士报,便令所有人打消了这份疑虑。
范纯仁是友军,不是敌人。
这一篇文章,将会给张三带来巨大的麻烦,也一定会引起民怨,真的是无可挑剔。
但他们也很纳闷,名士报不是张斐的么?
他为什么要刊登这篇文章?
正版书铺。
“不知阁下造访,有何吩咐?”
侯东来向一位身着华丽的不速之客拱手言道。
那客人问道:“你是?”
侯东来忙道:“在下侯东来,是这作坊管事的。”
“原来是侯员外。”那客人拱手一礼,又问道:“我想在名士报上面刊登文章,不知需要什么条件?”
侯东来忙道:“首先阁下要有一定的名气。”
名士名士,得有名气啊!
那客人又问道:“除此之外呢?”
侯东来回答道:“这不太好说,比如说,不能骂官家,也不能造谣诋毁朝中大臣。”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那客人道:“骂张三可以么?”
“这当然可以啊!”
侯东来点点头,道:“只要阁下的文章写得精彩,确保大家都喜欢看,随便骂。”
那客人纳闷道:“张三不就是这正版书铺的主人么?”
侯东来点点头道:“是的。”
“那……那张三看了,不会生气么?”
“咱们三郎唯一会生气的,就是这名士报没人看。”
侯东来越说越来劲,小声道:“咱们正版书铺到时还会出一小报,这小报只要阁下花钱,就能在上面刊登自己的文章,阁下若想骂三郎,只要花钱就行。”
“……?”
疯子!这真是一群疯子。
那客人直接被吓跑了。
这人当然是谷济他们派来的,他们就弄不明白,张斐怎么会让这篇文章刊登在名士报上面。
他们认为这里面肯定还是有猫腻,因为这说不通呀,但左看右看,愣是看不明白,于是派人来打听一下。
得知这个结果后,大家无不敬佩张三是条汉子。
纯粹!
真是没有比张三更纯粹的商人。
为了赚钱,连自己都骂。
这甚至连天天服侍张斐的高文茵,都有些看不太明白。
“三郎,这正版书铺不是你的么?”
“是呀!”
张斐接过高文茵递来的茶杯,呷了一口,“夫人的茶艺可真是越来越出色了。”
高文茵只是抿唇一笑,又问道:“车牌不也是三郎想出来得么?”
张斐点点头道:“对啊!”
高文茵道:“既然如此,为何名士报天天在批评车牌。”
张斐将茶杯一放,呵呵笑道:“此乃骂人的最高境界。”
“骂人的最高境界?”
“对啊!”
张斐道:“别人骂你,你是卑鄙无耻,自己骂自己,那就是谦虚,光明磊落。”
高文茵顿时被张斐给忽悠晕了。
是这么回事吗?
“好一招自己骂自己。”
只见许遵与许芷倩入得堂来。
“岳父大人。”
张斐赶忙起身。
许遵呵呵道:“你方才说得可真是一点没错,昨日大家都还在批评你,今儿人人都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这名士报如今真是深得人心啊!”
张斐嘿嘿道:“我不让范先生骂我,他们也会这么骂我的,这么一来的话,我还成大丈夫了,何乐而不为了。”
许芷倩轻轻哼道:“你莫要得意,虽然他们嘴上在夸你,但是心里恐怕都在骂你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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