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声音喊出来格外嘶哑,火焰主要在楼梯前烧着,把楼梯护栏都烧着了一半,他不管不顾地向着火海冲了进去,落脚处有什么东西硌着脚,他瞥了眼是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的火还在烧着,无法从衣服进行分辨,燃烧的火焰混乱着视线。
温别声怕了。
他甚至没敢伸出手。
那一刻他弱小的仿佛会被飞舞的烟尘压倒。
“温别声……”
微弱的声响救回了那具要倒下的高大身躯,温别声动作僵硬地抬头,楼梯上,凉瓷扶着栏杆衣服染血的出现,手上拿着一块毛巾捂着口鼻,还歪歪斜斜地挎着个背包。
火光,浓烟。
两双泛红含泪的眼。
凉瓷是被熏的,痛的,他不知道温别声是因为什么,只是在看到他的那瞬间,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一步向下走去,身体站不稳的打晃,扯着栏杆跌坐在楼梯上。
温别声活了过来,迅速跑了上去,没有废话地把凉瓷打横抱了起来。
同时间凉瓷把湿了的毛巾捂在了温别声口鼻上。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口鼻,眼泪流个不停的眼睛定定瞧着温别声,浓眉,乌黑的眼珠,坚定又冷峻,让人想要沉睡其中的黑色,夜空般辽阔安静。
他们在快速向楼下去,旁边的护栏被烧毁坍塌,围绕他们的世界在燃烧。
凉瓷没有睡,虽然他的眼睛已经暗淡的没有了光芒,手坚持地捂着温别声口鼻上的毛巾,他还没有问小五的情况,他不能睡。
楼梯下的火烧得最凶,到最后一个台阶时温别声转了下方向,背对着火焰倒退着冲了出去,他弯着背脊把怀里的凉瓷仔细护住。
凉瓷瞳孔颤了下。
从没有人这么保护过他……
他看到温别声的头发烧起了一绺,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了力气,抬起手着急地把火拍灭。
冷空气呼地一下扑了过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新鲜,凉瓷在温别声怀里咳成了轻飘飘的一小团。
温别声抱着人的手抓得更紧,生怕他会碎掉漏下去。
他在院门口停下,单膝跪地的撑着凉瓷,掀开凉瓷的衣服向已经变成红色的绷带纱布看去。
“小、小五怎么样?”
凉瓷靠在他肩膀上,担忧地瞧着在门口晕着的小五。
“受伤了还活着,有我在不会有事。”
凉瓷勉强笑了下,他信,下一秒人就昏死了过去。
没得到回应的温别声看向凉瓷,轻轻地捋了下他乱了的头发。
之后他放下凉瓷,翻过前面房子的院墙,确认安全后把俩人弄了进去。
两个受伤的人并排躺,温别声打开凉瓷这种情况下还要带着的背包,里面装着的是他的医疗包,还有两个对讲机。
他瞥了眼凉瓷,他真得很厉害,厉害的让人佩服。
开始检查俩人的伤口,凉瓷的刀口果然崩开了,小五腹部的伤更为严重。
房间里安静到几乎没有声音,将近整整3个小时,在天黑之前,温别声分别把两个面色惨白的人放到了床上。
收拾好垃圾后丢掉,他又开始忙碌地在两个房间生火,火直接烧在铁锅里为房间取暖,窗户打开点缝隙,他又烧了些热水为小五简单做了下清理,凉瓷这次没有很脏,很快就收拾了出来。
做好这些后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温别声绕去厨房时打了个晃,他停下闭上眼睛稳了一会儿。
一整天紧绷的精神上以及体力的消耗,让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缓过来后他在厨房翻了翻,找到了些吃的,虽然没有胃口但是他必须吃,他的身体不能垮,煮了点面条准备坐下吃时,眉头一皱,歪头向左腿看去,这才注意到裤腿坏了,周围还有烧着过的痕迹,他扒开看了眼,踝骨上方鼓着一个大大的透明水泡,旁边还有划伤的伤口,估计是下楼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他放下裤腿,继续吃面。
之后把水泡挑了,没一会儿水泡又鼓了起来,他摸了下那层被撑起的皮,直接用剪刀剪掉了,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之后涂上药膏,用纱布绷带缠了几圈。
利落又快速。
剩下的就是等两个人醒过来,整整一晚他隔上两个小时就分别测下俩人体温,很幸运,俩人都没有发烧的现象,全部沉沉睡着。
小五是当兵的,身体素质强悍,凉瓷这次也很出息。
天亮时两人脸色看着好了些,呼吸也平稳正常,温别声神色疲惫,眼下黑眼圈严重,扫了一眼两个房间,最后去到凉瓷的床上贴着床边躺下了。
几乎是刚躺下他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在晃,还有小猫一样的哼唧声。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转过头,凉瓷侧着身背对着他缩了起来,止不住抖着。
他转过身,“怎么了?”
凉瓷被冷汗湿透,松开咬成艳红色的唇:“刀口好疼……”
他是被硬生生疼醒的,大概已经快20分钟了,比上一次疼了太多,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叫醒温别声,没想到温别声还是被他吵醒了,既然这样他也不再忍了,扭过汗津津的头。
“能想想办法么?温大医生。”
没有力气,说话像是咕哝般透着弱气,眼巴巴地望着温别声,那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简单简直全世界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