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瓷很轻,单手抱也很轻松,温别声另一只手把医疗包拿了出来,向着灯光明亮的加油站走去。
女人想要跟上被他阻止了:“麻烦你盯着下周围情况。”
女人接下了这个任务。
温别声抱着凉瓷来到加油器后方,把人放下,让凉瓷偏着脑袋。
他扒开头发找到伤口,伤口的大小是不需要缝针的程度,最需要担心的是脑袋内部情况。
他扒了下凉瓷眼皮,瞳孔正常,又摸了下凉瓷的脉搏,跳动有力,陷入昏迷后呼吸没有变得又浅又快,也没有出现呕吐行为。
初步判断没有造成重度脑震荡,不过还要等他醒来后再观察一阵。
他打开医疗包,戴上手套后开始为凉瓷清理伤口,就听凉瓷哼唧了声,原本平和的脸皱成了一团。
作为常年上手术台的医生,温别声迅速处理好了伤口。
一块方方正正的纱布出现在凉瓷后脑勺上。
温别声不确定他身上还有没有伤,只能做进一步检查。
把凉瓷背带裤上半部分脱了下去,掀起里面的衣服,入眼的是一大片青紫。
果然还有其它受伤的地方。
腹部平坦,他在那片青紫上按了按,同时观察着凉瓷,没有太大的反应,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摘下一直背着的背包,从里面又拿出一个医疗包,取出喷剂对着那片青紫喷去。
之后他上手把药水缓缓涂抹开,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宽大的手掌放上去几乎要占满凉瓷的腰腹,他的肤色并不黑但凉瓷白的过分,形成了明显的肤色差。
药水在掌心下慢慢升温,昏迷中的人感觉到舒服,渐渐舒展了眉头,身体都放松了很多。
药水推干后,温别声把凉瓷的上衣完全脱了下去,面无表情的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它受伤的地方后就打算把衣服给他穿上。
拿起衣服,入手潮湿。
他看向皱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除了血腥味外隐约还有汽油的味道。
温别声最后放下了凉瓷的衣服,再次打开背包,背包里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独立袋子,他拿出装上衣的袋子,给凉瓷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之后他又把凉瓷同样惨不忍睹的背带裤拽了下去,露出修长白嫩的腿,温别声一眼注意到脚踝处的青紫。
他喷上药,揉着凉瓷脚踝那块凸起的骨头,又忽然停下。
他把凉瓷的脚稍稍扭了下,在跟腱位置有半颗小星星,剩下的被袜子盖住了,温别声盯着看了好半天,手指最终还是将袜子勾住,扒开,视线无阻挡的落了进去。
是一串小星星,一直到脚跟处。
袜子放了回去,这一次那半颗小星星也被遮住了。
温别声开始准备检查凉瓷的腿,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受伤,剩下的——他抓住凉瓷脚踝想要掰开些,当拇指和中指碰上,眉眼间闪过一丝错愕,看向被他一手握住的脚踝,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轻易折断。
这么细,踹人倒是疼。
他没看到伤口,而是在凉瓷左腿.内侧看到了一条小鱼刺青,一条只有鱼骨头的小鱼,鱼头朝上,像是要游进某个地方。
连这种位置都有刺青,温别声想。
只是刺青师傅的手艺不算太好,鱼骨有着明显的不连贯,温别声视线微凝,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脚踝又向旁边扯了下,空出可以让他靠近的位置。
鱼骨下果然是一道狰狞的,拢起的伤疤,这才是鱼骨不连贯的原因。
温别声瞧着,脑海里冒出凉瓷身上那些散落各处藏宝图般的刺青,把脚踝重新拿了回来,手指顺着跟腱从上到下缓慢滑过,不平整的触感,是疤痕没错。
他看向凉瓷,灯光照着那张哭花的脸。
受这些伤时,他也像刚刚那样躲起来偷偷哭了么……
温别声又拿出了条自己的裤子。
他的裤子对凉瓷来说有些过大,手里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当做腰带,他向四周看去,对面一辆车门打开的车里,露出了个蛋糕盒子。
他过去,车里有很多血迹,蛋糕盒子上也溅着血,里面的蛋糕倒是完好无损,写着宝贝生日快乐。
他解开盒子上的粉色丝带拿了回去,扶起凉瓷靠到自己肩膀上,他把丝带从裤袢上穿过,双手从后环过凉瓷的腰把丝带勒紧,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像是在包装一份精致的生日礼物。
十月底的夜里,气温已经很低了。
凉瓷奔着热乎气,本能的往温别声那边靠,从他的肩膀蹭进了他怀里,脑袋窝进他的颈窝。
刚把湿巾拿出来的温别声,抬手放到凉瓷脑袋顶,无情地把他移开了些。
之后抓起凉瓷脏到不能看的手开始擦,一只手就用了两张湿巾才擦干净,左手食指上有一处比较长的划伤,他撕开创可贴缠了上去。
凉瓷那张小花猫脸也没被放过。
温别声拿出一管药膏挤到棉签上一些,向凉瓷眼皮上那道基本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抹去。
处理好凉瓷全部的伤口后,他把人重新抱回了车上,放到了副驾驶,座椅向后放倒。
女人在后面瞧着焕然一新,干干净净散发出淡淡香味的凉瓷,心里疯狂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收拾的也太细致了,就连衣袖都贴心地卷了上去,正好到手腕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