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阳他被犬欺,渐眠暗恨恨地想,若要让他瞅准机会,定不会再留薄奚活—— “啊!呜……”泪光闪现,却没有人垂怜。
  “专心些。”他一用力起来,渐眠吐着舌头要干哕。
  他说要也不行,他说不要也不行。
  渐眠变成了床榻上的欢喜佛,薄奚日日床帏礼佛,最虔诚的信徒都没有他专心。
  “大哥哥这么着,你欢喜极了,是不是?”男人含着他的舌头在耳边低语,湿漉漉的气息传进他耳朵里,浑身刺。激地要起鸡皮疙瘩。
  渐眠散开的头发像砚海,覆在雪白背上,墨与白的极致反差,衬得那袭背都潋滟生光。
  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叫薄奚好生欢喜。
  “娃娃,娃娃。”薄奚将他拥入怀里,强烈占有欲的男性气息覆盖在渐眠身上,他脑袋发昏,想不起自己的“反叛”大计了。
  薄奚给他用了药。
  那时在啼啼山的痛楚挣扎重现,渐眠渴望他的血,就像春日里发。情的小母猫渴望爱情。
  在留住渐眠这件事上,薄奚不介意使出一切腌臜阴私的手段。
  这见不得光的世界都去他妈的吧,他就是要与渐明月做一对亡命鸳鸯,抵。磨到世界尽头。
  拔营队伍启程,渐眠能够听到远方传来的号角声。
  他像是一个被抢回营的战利品,躲藏在这华贵宝辇里,聆听着他人的喜悦。
  金银珠宝造就了这个奢靡而空洞的蛛网,渐眠是那只被蛛网束缚的小虫子,沾在上面,连挣动的力气都渐渐消失。
  对于川齐的将士们而言,他们能够重返家园,与妻儿老母团聚,已经是最万幸的事情。
  可对于葛酉他们这些自灭国之前就追随王君的老臣们来说,对这临门一脚却撤退的薄奚,只有恨铁不成钢。
  这些老头子们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却私心将薄奚撤兵的帽子都扣到了渐眠头上。
  薄奚外出的时候,渐眠都不止一次地听见那些老头子们喊他“狐狸精”, “祸国殃民的妖妃!”
  【妖妃】
  渐眠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时候,有个面生的小丫头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实在很小,这样估摸也就十一二岁。
  她怯怯叫他:“娘娘,该用膳了。”
  “砰——”
  什么东西被摔到马车一脚。
  小丫头肩膀一抖,还不忘记将饭菜好好放到小几上,才跪好:“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渐眠气急败坏:“不要叫我娘娘!”
  小丫头:“是,娘娘!哦不,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会再叫您娘娘了。”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最后细若蚊喃,像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他的眉头皱的很紧,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恶狠狠盯着小丫头,这样一看,倒真有几分恶毒妖妃的模样了。
  这另一件叫渐眠气急败坏的事,就是薄奚竟然想将他封做川齐王妃。
  笑话。
  简直是笑话。
  渐眠一开始以为薄奚的脑袋疯癫了,从他说过“他会叫渐眠嫁给他”这样的话之后,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开始自发称他为“娘娘”。
  一问起来,就是一脸惶惶然地说这都是王君吩咐,他们不敢违逆。
  渐眠一只眼觑着下面的小丫头,嘴巴高的能挂油壶:“愣着干什么。”
  渐眠指着桌子上的油糕饼:“孤不喜欢吃这个。”
  小丫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渐眠从身后暗格中摸了摸,摸出来个空袋子扔给她:“装起来扔了,孤说孤讨厌这个!”
  小丫头看着小几上的那叠油糕,舔了舔唇角,央求询问他:“娘,哦不,”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奴婢能将这些糕点装走自己吃吗,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太浪费了。”
  这个时间她再回住处,饭菜都早已被抢光了。渐眠若能施舍给她,那她今天就能吃上顿饱饭了。
  渐眠耸耸肩,说随你。
  那小丫头迅速拾起袋子来装好,一脸感天谢地的样子。
  随行路上的姊姊们都说娘娘是妖妃,脾气也不好,还因为他杖杀了好几个伺候的宫人,来这儿之前小丫头还以为他是什么豺狼虎豹,只是这样一看,她竟然觉得他像仙女一样人美心善。
  小丫头在心里补充,长得也像仙女。
  等她揣着油糕回住处时,与她相好的姊姊说:“娘娘也没那么可怕。”
  姊姊觑她一眼,左右四顾,才将她拉到了没人的地方:“你可曾听过那些传闻?”
  小丫头睁着大眼睛不知所以。
  姊姊告诉她:“之前的侍女意图放跑他,与他相好一处,被王君发现了,杖杀的尸首至今还不叫人收敛,你不知道么?”
  小丫头被吓着了。
  姊姊面上不无嘲讽:“就你个笨丫头,什么事都做不好,若不是你年龄小,还没有生了情爱之欲,能叫你去伺候贵人么?”
  小丫头绞着手不知所措,她怀里的油糕烫烫的。直烫的她的心也突突跳。
  姊姊跟她讲:“不要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会蛊惑人心的。”
  *
  薄奚这段时间好像格外忙,早出晚归,通常在有星星亮起来的夜晚才会摸醒渐眠。
  他身上带着厚重的霜露凉气,接触到渐眠的皮肤时,冻得他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