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饶是姜百川见过不少风浪,这会儿也没办法平静,他喘着气急切地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姜楠这里出了事情,也看到了网络上推送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但对于其中的缘由,直到现在,他仍是一无所知。
“是不是那个齐鑫干得好事儿?”他问。
“他人呢?他人呢?”他激愤地四处搜寻着齐鑫的身影,“为什么你们不盘问他,却要盘问受害人?”
“您先冷静,”在病房里等着为姜楠做笔录的,是位很年轻的小警察,他简洁地向姜百川解释,“目前是不是‘受害人’还尚且不好界定,因为另外一位当事人是在药物驱使下才和您孩子发生了关系,如果您想早一点知道真相的话,不如好好劝劝他,让他配合警方,讲出实情。”
“什么?”闻言,姜百川不自觉愣了愣,片刻后他喃喃道,“药物?”
小警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您先好好安抚他一下,等会儿我再过来。”
房门合上,姜百川愣怔片刻,才记得低头检查姜楠身上的伤痕。
越看,他越是心惊。
姜楠身上到处都是齿痕,指印,几乎连一片好肉都无法看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强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努力放缓声线问,“你只管说,有爸爸妈妈为你做主。”
网上舆论发酵这么厉害,姜楠的母亲也已经得到消息,此刻正往这边赶着。
听到“母亲”两个字,姜楠再次轻轻颤了一下。
他的牙齿深深地陷进唇肉里,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只是,即便这样,他却依然保持着沉默,一语不发。
姜楠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死透了。
身体上的痛苦还在其次,心理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元凶。
他不明白,为什么来的人不是秦见鶴,而是齐鑫。
明明之前,董昌文特意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房卡已经交到了秦见鶴手里。
而让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他最不堪的时候,偏偏会被秦见鶴看到?
他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可更无法忘掉,秦见鶴站在门口看向他时,那冰冷到像是无机质般的漆黑眼眸。
他这一生,最最不堪的时候,尽数装进了那双沉沉的凤眸里。
他与他,将再无任何缘分可言。
心口像被尖锐的冰凌无情刺穿,冷与疼同时达到了极致,他不停地抖着,好像连话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楠楠,楠楠……”姜百川不停地地叫着他,用手掌安抚地顺着他的背,心急如焚,“你告诉爸爸,是不是那个齐鑫强迫你?”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齐鑫的名字,这一次,姜楠终于有了反应。
他没有回答姜百川的问题,却只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齐鑫,我要他死!”
他的嗓音哑得厉害,喉咙里几乎沁出血来,就连姜百川都被他嗓音里的恨意给激得背脊发凉。
“就算真要他死,”姜百川说,“你也要先告诉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行。”
可不知为什么,听他这样说,姜楠却再次偏开脸去,一言不发。
看着他抗拒的神情,莫名地,姜百川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来。
“就算你不说,”他低声,“这么多警察也能查出来,如果被他们查出来的话,我们就被动了。”
“我……”姜楠这才抬起眼来,他脸上全是泪,浑身哆嗦的厉害。
“我……我以为来的会是屿哥。”他语不成句地说,“我不知道会是他,我……”
闻言,姜百川脑海里嗡地一声响。
“什么意思?”强稳住心神,姜百川疾声。
想到刚刚小警察说,齐鑫是在药物作用下才和姜楠发生了关系,他忍不住进一步逼问,“你给齐鑫下了药?”
“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下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姜楠激烈地反驳,“是屿哥,我等的明明是屿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姜百川握住他的肩膀,目眦欲裂地看着姜楠。
四目相接,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问,“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先不说,如果秦见鶴知道这件事情,姜家是否还有活路。
只说姜楠下药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触犯了法律。
他姜家今天已经丢了一次脸,如果事情真的查出来,就算秦见鶴能给他们一点活路,他们姜家也势必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而最可能的是,姜家的脸面,他打拼了一辈子的事业,会齐齐失去。
这代价太大了。
大到姜百川心头慌乱,不敢细想。
“记住,这些话谁都不要说,把你的嘴给我管好。”姜百川急得团团转,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心疼姜楠了,“如果让秦见鶴知道……”
他抿紧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秦见鶴已经知道。
警方取证需要合法合规,可是他却可以用上一点小小的手段。
大概是终于发现自己搞了乌龙,董昌文在新闻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打算从后门溜走,恰恰被魏杰逮了个正着。
他的嘴并不难撬开。
要引秦见鶴进姜楠房间的是他,悄悄打开姜楠房门方便媒体拍照,“做实”秦见鹤和姜楠“恋情”的是他,以“曝光秦见鶴恋情”为饵,发信息给媒体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