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跨界进入娱乐圈,连热搜都上了几个,甚至连他原本想要走的路都给堵死?
都是红尘中追名逐利的人,他不认为叶知秋比自己清高到哪里去,更不认为自己比叶知秋低一头。
归根结底,叶知秋只是比较幸运罢了。
本以为这句话足以让人感同身受,也足以击中叶知秋的软肋,可偏偏,叶知秋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他仍是那样看着他,唇角噙着讥诮,一双漂亮的眸子中似笑非笑。
“我没有太高的要求,”唐乐被他看得心生不安,忍不住再次重申自己的诉求,“我只要你帮我安排份合理的工作,来杜绝我父母将我带回老家的可能。”
叶知秋看着他,就连眼底那点似笑非笑的笑意也淡去了,一双眼眸染上了冷意。
唐乐这个人……
可真是没救了。
不过,要真是认真说起来的话,上一世的他,还真没有什么争名夺利的心。
因为那样的心思,陶若晴是决不允许他有的。
而他自幼受到的教育,就已经决定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吃不了什么苦,更贪于享乐。
他被养成了个天真又幼稚的纨绔。
躺在自以为舒服的温床里,全然不知别人正磨刀霍霍向猪羊。
说起来,他不过是陶若晴眼里的猪羊罢了。
只要她想宰,他就无路可逃。
那时候,虽然在任何人眼里看来,他都该是叶鼎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可他从没想过要继承叶鼎。
他甚至巴不得叶铮可以掌管叶鼎,他只要到期拿着分红潇洒快乐就好了。
就算和齐鑫在一起后的那点上进心,也只是因为,那时候,他是真的被人绕了进去。
一心以齐鑫的心愿为自己的心愿。
上一世,他没有争名夺利,可是,唐乐又何曾想过放过他?
不知悔改,巧言令色,不知羞耻地对自己的加害者伸手要东西……
原来,唐乐比他想象的还要无耻。
他为自己曾经的眼瞎,为自己因唐乐而生出的那一瞬心软而隐约感到了后悔。
“追名逐利?我没觉得有什么错,”他懒得再在唐乐身上浪费时间,声音冰冷淡漠,“但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去争自己的名夺自己的利就令人恶心了,尤其那些人还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事事帮扶你,顾全你的情况下,那就还要加上卑鄙与无耻了。”
“你烂透了,唐乐。”叶知秋说。
“不要把自己身上任何的不如意都推到别人身上去,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因为别人,更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受到了反噬而已。”叶知秋看着他,嗓音冷如冰凌,“这是我好心给你的,最后一句人生忠告,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
叶知秋说一句,唐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随着他的话,他脸上的肌肉线条难以控制般微微抽动,既丑陋,又狰狞。
可是,他脸上的具体神色却又无法让人看得很清楚。
因为那张蜡黄的脸皮上,被细碎的伤痕遮掩着,能看到的,只有恨毒了的阴冷。
叶知秋起身,垂眼看他,慢慢吐出两个字来:“抱歉。”
唐乐的胸口起伏着,插着置留针的那只手掌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如果我说,我有陶若晴害你的证据呢?”他再次开口,抛出筹码,“如果我要拿那些证据来做交换呢?”
“那就更没有什么意思了。”叶知秋眼底那点似笑非笑的嘲讽意味再次一点点溢了出来,“陶若晴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叶鼎早已跟他们再无关系,现在,就连叶家都没有了。”
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不过是落水狗而已,我打她有什么乐趣?”
闻言,唐乐身上那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精气神似乎再次零落了下去。
他本以为,他手里的这份把柄,无论是对陶若晴还是对叶知秋,都应该有着足够的价值和意义。
可是现在,在陶若晴那里,它为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在叶知秋这里,他则只能算是自取其辱。
因为心慌,因为失去最后的依仗,唐乐下意识地快速吞咽,一时几乎无法发出声来。
眼看叶知秋收回视线转身就要离开,他才又猛地叫了一声:“叶知秋!”
“你帮帮我!”他换了声调,格外可怜,如果不是身上的伤痕,叶知秋甚至以为他又伪装回了之前的唐乐。
“你帮帮我。”唐乐急切地说,“你已经帮过我那么多次,就再多帮我一次,算我求求你,就最后一次,往后,我绝不缠着你。”
“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求你。”说到最后,他嗓音里已经染上了悲泣的意味,任谁听了都该是难受又心软的。
可叶知秋却依然淡漠。
他看着他,像是看垃圾桶里的垃圾一般,又像是在看什么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新奇物种一般。
“抱歉。”叶知秋再次说,格外无情,“就算再是举手之劳,我也不愿意帮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上一次帮你,我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室的安静蓦地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