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绝望泣血的吧?
握着手机的手掌蓦地收紧,叶知秋控制不住地微微有些颤抖。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将这种没法控制的想法甩出去。
有些事情不能深想,想了便如万刃加身。
他只能闭起眼睛,麻木拼命地往前冲。
“他要见我,可以,”片刻后,他的声音终于冷静下来,“你告诉他,明天我会过去。”
“……“
挂了电话,魏杰有些挫败地在病房门口的走廊里靠墙站了一会儿。
随后,他解锁手机看看时间,将电话拨给秦见鶴。
彼时,秦见鶴的车子已经进了小区,正往车库驶去。
项目谈完后双方办了个小型酒会,他不好直接离场,在现场喝了两杯后才返家。
听魏杰说了事情的原委,他并未对他有任何的指责,只淡淡“嗯”了一声。
“还有,”挂电话前,魏杰又说,“小叶老师还问了叶铮。”
对面安静片刻,好一会儿后,秦见鹤再次淡淡应了一声。
从地下车库乘梯上楼,打开房门,秦见鶴径直进了正透着一缕微光的卧室。
见他回来,叶知秋将手里的平板放下,含笑抬起眼来。
“在干什么?”秦见鶴抬手松了松领带,笑着在他面前弯下腰来。
“看几封邮件。”叶知秋说,边说话,便凑近他闻了闻。
“喝酒了?”他问。
“嗯,只喝了两杯。”秦见鶴说,笑着在他发顶揉了揉,“这是要管我了吗?”
“让管吗?”叶知秋仰脸问。
“嗯。”眼底的笑意浓郁了起来,秦见鹤轻笑,“如果是你的话,会喜欢。”
“啧~”叶知秋偏头笑开了,忍不住再次在心底感叹,秦见鹤的情话虽然很少,但说出来的每一句都足够动人。
“笑什么?”见状,秦见鶴抬手,用掌心包住他柔软的脸颊让他转过脸来,嗓音沉沉地问。
叶知秋抿着笑,不说话。
两个人四目相接,各自眼睛里都含着笑。
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他们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了一起。
很浅的一个吻。
“我先去洗澡。”秦见鶴笑着起身,再次在叶知秋发顶揉了一把。
“嗯。”叶知秋说,“我还有两封邮件没有处理。”
房间里重归安静,只是比之前那份纯粹的安静多了一点隐约的水流声。
但因为这点水流声,叶知秋心底却立刻就变得安稳了起来。
好像整个世界忽然就“活”了起来。
他迅速处理好几封来自云开的邮件,刚放下平板,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秦见鹤浴袍微敞,走动间隐约露出一痕结实柔韧的皮肤来。
漆黑发梢上水珠滑落,为那痕皮肤染上些许微光。
他似乎全身都裹在了暧昧的水汽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将手里的风筒递过来,秦见鹤沉声,“吹个头发吗?叶老师。”
“别叫我老师。”叶知秋抿唇,心动和警惕并存。
这人每次叫他老师时都格外有兴致,逼着他这个体位那个动作地不停“示范”,“教他”。
“嗯。”秦见鶴笑,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小叶老师。”
叶知秋:“……”
看秦见鶴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叶知秋抿紧唇缝里的笑意,起身坐在床沿,打开风筒为他吹发。
风筒的嗡嗡声中,秦见鶴微微偏头,将滚烫的唇印在了他洁白的大腿上。
叶知秋:“……”
手一抖,风筒直直往下落了几分,热风烫得秦见鶴轻嘶一声。
“叶老师。”他问,“这才到哪,手就软了?”
叶知秋:“……”
“把你头发吹焦。”他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秦见鶴仰头,笑问。
他的头发短,不过片刻也就吹透了。
叶知秋收了风筒,抬手推了推这人靠在他腿上,毛茸茸的脑袋。
“秦见鶴?”他问,“魏杰都告诉你了吧?”
“嗯。”秦见鶴漫不经心地握了他一只手在掌心里玩儿,“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叶知秋没有拒绝。
叶知夏恶意撞伤唐乐后,秦见鶴的后怕他都看在眼里。
他不想他为自己担心,所以分外配合。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叶知秋说,“有些事情总该有个了结。”
“还有叶铮……”他顿了顿,问,“之前你不是说要送秦唯安去国外吗?现在什么情况?”
“他没有选择。“秦见鶴握着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指外侧那枚浅痣,唇角笑意冷漠:“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而且走了就永远都不能再回来。”
秦唯安不能回来的话,他母亲汪欣大概率也会跟着出国。
那么,秦旭昇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留在国内,身边再无任何亲人,或许和叶洪宪一样,最终进入疗养院了此残生。
第二,跟着那母子两个出国,但以他的健康状况,外加再没有办法庇护秦唯安,离开国内熟人圈子的视线后,那母子两人是否能继续善待他,就未为可知了。
但很显然,秦见鶴之所以借机将秦唯安送出国去,本身就是逼迫汪欣和秦旭昇不得不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