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孙熙两眼一瞪,仔细看它的两个前爪子。乌黑乌黑的狗,只有前爪雪白雪白,跟套了个白手套一模一样。
这个名字取得,雅俗共赏又贴切,他很快喜欢上。
“嘬嘬嘬,白手套。”孙熙逗狗。
他像包子。狗不理。
孙熙不解:“它怎么只跟你玩啊?”
“我每天喂它饭,它当然跟我玩。”安荞给他出主意,“要是从今天晚饭开始,每餐都由你来喂,明天的这时候,它就只缠着你了。”
孙熙摇摇头:“不要。我要玩游戏。”
“你要给你爹帮忙。”林芳已经把几袋子菜放进了屋子里,出来发现两个小朋友还站在外面,“熙熙,小安,快进屋吧,别跟狗玩了。”
“没跟狗玩,我跟姐姐讲话呢。”
“讲话也进来讲。”
“哦。”
孙熙一只手拿箱子,轻轻松松跨进了门槛。走到安荞身边,看她手里满当当的塑料袋:“我帮你拿,给我。”
安荞笑着走了。
小屁孩,第一次见面,就跟她逞man啊。
孙熙提着箱子追上去:“哎姐姐,我说我帮你拿,你听见了吗?”
安荞逗他:“没有。”
“那你要不要我帮你拿?”
安荞停下脚步,两人都已经进了屋子。她看他一眼,就把手上的饭菜摆在了桌上。
到都到了,还拿个什么。
孙熙撇撇嘴,吃了个小瘪。
在桌边拆饭菜包装袋的林芳看过来:“熙熙,你把行李箱拎到自己房间去。要洗的衣服拿过来,我晚上都帮你搓了。再给你爹打个电话,问他还要多久回来。”
孙熙照办,又将行李箱提了起来。
出去之前,他小声跟安荞说:“我爸电话你打吧。我忙着呢。”
“去吧。”
安荞逗他逗得很开心,对他的好感也不赖。这孩子可比她之前想象的好玩多了,远非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少男,动不动摔筷子砸碗的那种。
等他拎着箱子离开了,安荞摸出手机给孙建发去电。
第一通电话,孙建发没接。
安荞等了两分钟,又打过去一通。在电话即将又一次超时挂断之际,那边总算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安荞听出来,是柴油发电机的噪音很大。
她知道,这几天他都在做电焊。虽然她不清楚他具体焊的是什么。
孙建发的声音便被盖得微弱:“小安?怎么了?”
“师傅,芳姐买饭回来了。孙熙也到家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孙建发在那边很艰难地分辨着她的话。虽然有几个字没听清,但意思听懂了。
他看了眼手头的活,告诉安荞:“五分钟到家。”
安荞愣了愣。
电话已经挂断了,而她在想着,为什么孙建发回家只要五分钟。
照t理来说,他要回来,也应该先给马卸了鞍子,再把马放到山上,然后才能回家。整个过程,就算再怎么顺利,也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五分钟就能回家,只有一个可能。
在做电焊之前,他就已经把马放出去了。
虽说今日下午客人不多,但稀稀拉拉总还有点生意。他早早放了马,这是脱产在电焊。
安荞想不出来,是怎样的焊件,能比赚钱更重要。
不过,看着林芳在一旁忙碌地收拾饭菜,她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思绪。先去水池洗了手,又回到桌边,帮林芳摆出碗筷。
她很看得出来,今天林芳心情很好。
“小安,熙熙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说话没个分寸,要是他说错什么话了,你就尽管说他骂他啊。”
安荞眉眼一弯:“我觉得他挺好的。”
“唉,好个啥呀。”林芳虽埋怨,却也是笑着,可见口不对心,“他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谈笑之中,孙熙和孙建发前后脚回到了家。
一桌子的美食,都是从镇上带来的,还热乎着。
因这里地处河北内蒙交界之处,北上去内蒙也就小几十公里路,故而镇上的餐饮,除了“正宗安徽板面”之外,都是内蒙菜。
内蒙菜,牛羊肉是主角,少见蔬菜。
孙熙一上桌就说:“总算能吃点肉了。那破学校的饭菜根本不能吃。”
他这话一出口,林芳就心疼,赶紧又给他夹了两块羊腿肉。
她问道:“好吃吧?”
孙熙狠狠点头:“好吃,但没我妈做的好吃。”
“就会贫。”
林芳嫌弃在嘴里,温暖在心里。
给他夹肉的筷子就没消停的时候,坚决不让他的碗有任何空荡的迹象。
孙熙嘴巴被肉塞满,还嘟囔着问安荞偷马贼的事。
安荞讲得不算详细,他也听得认真。
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加上他一口一句“我的白雪”,安荞就猜到,那匹大白马,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马。
孙建发养马为生,给儿子弄匹马很正常。那匹马是他的宝贝,也难怪在车上的时候,他说要好好谢谢她了。
安荞把偷马贼的事说完,孙熙就站了起来:“姐姐,你等我一下。”
小男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
回来时,手里是一瓶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