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打滑,大事不妙。
没想到,不回头也会摔倒。
安荞认命地向前栽,心在一瞬间就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
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在她倒下前一瞬,把她扶了起来。
他的手很大,很糙,也很暖。她扭头一看,笑着说:“怎么又是你啊,苏德。”
她喝醉了的样子,和她平常的差距实在太大。
苏德印象里的她,话不多,走路很快,做事很伶俐果断,为人也很干脆。
酒一多,这些全反过来了。
他轻叹一声:“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醉鬼安荞倒也不拒绝他的好意:“卫生棉条,要导管式的。”
“什么棉条?”苏德闻所未闻。
“卫、生、棉、条。”安荞怕自己说不清楚,特地一字一顿,“我、来、月、经、了。”
字字入耳,苏德愣了一瞬。
看来,她真是醉得厉害了。
他搀扶着她到了墙边,又叮嘱一次:“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买,很快就回来。别乱走。”
安荞眨眨眼睛点点头,说话也含含糊糊。
“嗯呢,去吧。”
苏德走了,三步一回头,确认她没直接倒在地上。
好在便利店本就不远,这个点也还没关门。苏德撩开帘子进去,老板磕着瓜子也在喝酒。
他刚刚才来买过一瓶酒,这会儿又回来,老板难免问一句:“咋了?”
“有没有卫生巾?”
“卫生巾?”老板更加意外,“有倒是有,你要怎么样的?”
“有什么样的?”
“日用、夜用、长的短的都有。”
“那有没有卫生…棉条?”
“这倒没有,只有卫生巾。”
苏德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就拿几包卫生巾。长的短的都要。”
“行,你等会儿啊,我去拿来给你装好。”
卫生巾没摆在柜台上,老板要去后面拿。苏德等在柜台外边,正好手机响了。
孙成来电,又是他笑嘻嘻的声音:“苏德,你这酒买到哪里去了?”
苏德道:“马上来。”
“快点嗷。等你嗷。”
“嗯。”
苏德收了手机,老板也从屋里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个黑塑料袋,拿计算器算了个价钱。
他付过钱就快步出去了,往回赶的时候几乎是小跑,就怕到了墙边,小醉鬼已经不见了。
不过还好,醉鬼小姐尽管站得歪歪扭扭,但终究还是站着的。
苏德把袋子给她:“没有你要的棉条,我买了卫生巾。”
“哦。也行。”安荞这就高兴了,接过袋子扶着墙就往回走,嘴里还念叨着,“钱,我明天给你,你等我醒醒t酒。我现在喝醉了。”
苏德默默把她从正在走的路上拉到身边。喝多了就傻乎乎不看路,照她那么走过去,前面全是马粪和石头,她这身好看的衣服还要不要了。
终于回到了孙建发的院子里,安荞毫无回主屋继续吃饭的念头,拎着袋子径直走向自己那间小屋。
苏德目送她进了屋,才放下心,带着酒回去。
孙成等人真算是久等,要不是对他的酒量早有耳闻,都要怀疑他也喝多了,在外面扶着墙悄悄吐呢。
这左盼右盼总算盼来了酒,孙成又朝外头张望:“那小丫头呢。我这草原三碗酒还没敬完呢,她怎么躲起来了?”
苏德心想着,刚才不该跟安荞说,让她再回来吃点饭菜的。
少吃点饭菜无非是饿,她要是再回来,非得被这群人灌得去山上抱着马吐为止。
林芳说道:“小安刚才喝太多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自己喝喝就得了,灌我家小安算怎么个事?”
“哎,嫂子,今天我们不是高兴嘛。也让那小丫头入乡随俗呗。”
林芳:“没听说咱这坝上还有拜师就得喝闷倒驴的风俗啊。”
孙成接着耍嘴皮子:“那酒也是她自己带来的。嫂子,那你猜她为啥屋子里还放着瓶闷倒驴呢?”
第16章 白手套
纵然孙成再怎么想灌安荞的酒,终究也没有灌成。
她给自己垫上卫生巾后,就断了片,忘了自己刚才在干嘛,倒在床上三秒入睡。
或许是刚才外边的夜风吹走了她的晕眩,入睡前竟然没有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这场酒醉得还挺舒服,她十分满意,梦也做得不错。
而主屋里的众人,等不来安荞,也能猜到,她大概是喝多了,不会再过来了。
拜师、收徒,多高兴的事,没有人会因为安荞醉酒缺席而产生啥不快,只觉得这小丫头精,这酒还真被她躲得去了。
剩下几人酒过三巡,谈天说地一番,时间也不早了。
大家明天都要早起上班,谁都耽误不起一天的租马费,也就各回各家去了。
黑夜悄然而过,新的一天很快来到。
安荞昨夜睡得太早,新日的清晨,她的头脑比身体先醒来。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起了昨晚的事。
柔软的胸肌墙,醉醺醺的步伐,和一袋子卫生巾。
如果可以选择,安荞想穿越回昨天晚上,抽那个逞强闷酒的自己一耳光。但事已至此,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