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过;
很多想要留下来的东西没有留下来。
这样的结局实在过于凄惨。
这样的人生实在过于悲伤。
只要紧紧地盯着颜柏。
宇智波斑就能直面连求生欲都被麻痹的疼痛,也能放弃那些想死的念头。
……痛。
……痛。
……痛……好痛……但是……
宇智波斑的脑海里一直呈现出这样一个字。
不断崩坏的皮肤显示了宇智波斑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宇智波斑一边吐着鲜血,一边死死地抓着颜柏的手臂,眼睛盯着颜柏,一字一顿地,不断地说着相同的话语。
这是斑有生以来。
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去祈愿。
“……我想要,活下去……”
“……我想要,看着你……”
“……我想要,做自己……”
“……我想要,回到忍界……”
“……我不想,呆在这个会杀死你的世界……”
“……我不想,复活你之后又送你去死……”
“……我想要,回去……放我……回去……”
……
为了抓紧颜柏,宇智波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疼痛感不断袭来。
宇智波斑几乎是用尽全力地低吼:“快说!颜柏!你快说,让我回去!说啊!让我回去,你快说!”
能够给他带来愉悦的行径,真面目竟是如此艰难可憎么?
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他曾经流过的鲜血;
它们究竟有何意义,斑总算明白了。
颜柏缓缓地朝着身体逐渐崩坏的宇智波斑伸出了手。
“那就……回来吧……”
宇智波斑的身体在颜柏主动接触他的瞬间痉挛了起来。
逆流上来的鲜血涌入喉咙。
这预示下一次疼痛即将袭来。
极端痛苦冲击之下,斑只感觉眼前的光也消失了。
但斑却笑了。
已经只能看到残留在体内的东西。
感受到那不属于自己的指尖带来的温热。
无法忍耐的孤独消失了。
斑喃喃自语起来。
至今为止。
因为自己的骄傲而隐藏起来的,斑真正的心意……年少时期的自己所拥有的梦想,那极其微小的愿望。
「………痛。」
「好痛,颜柏。」
「你的拳头,让我非常痛苦。」
「真的是非常的痛……」
「……这样的痛,让我……想要痛哭出来……」
「颜柏……我可以哭吗?」
「……这份无法忍受疼痛的意愿,我从没有向任何人传达过。」
……
无数年前的那个夜晚。
如果能够把这件事情传达给自己的话,那该是何等…
泪水混合着鲜血涌出来。
很痛苦,也很悲伤。
同时又非常地寂寞。
心在哭泣着。
但是,仅仅如此,仅仅是这样一句“回来吧”就会让痛苦变得淡薄起来。
小时候只会感觉到痛。
长大之后感觉到的是苦。
「痛苦不应该是要去忍耐的东西。」
「痛苦是要向爱护着自己的人诉说的东西。」
是颜柏告诉了他这些。
能够再次见到颜柏可真是太好了。
……能够在自己变成行尸走肉之前再一次见到颜柏,真的是太好了。
“斑,很痛苦吗?”
在痛苦的视线尽头,颜柏伫立着。
颜柏的另外一只手,放在斑颤抖的肩膀上。
斑抬起自己的头,面对着颜柏。
“你要是觉得痛苦的话,说出来就好了。”
颜柏在最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与记忆中的颜柏说着相同的话语。
确实是这样的,斑想道。
如果当时能够将痛苦说出口来的话……
他恐怕就不会迷失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了。
让他去想办法将颜柏「送走」,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决定。
宁可被颜柏仇恨,斑也决定这么做。
自己的罪太深重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一切。
缓缓地止住了自己的呼吸。
斑的痛觉急速地退去。
就连现在,也感觉不到了。
“我好痛苦,颜柏,我亲手送走了柱间,那已经给我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但我没有办法亲手送走你……”
“我做不到,很抱歉……我以为我可以,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宇智波斑呢喃一般地说着话。
他们身边的云雾如同碎裂的镜面,一段段阳光从外界投射下来。
最终,颜柏制造的梦境土崩瓦解。
灼热的空气,蔚蓝的天空。
午后的阳光,以及开阔的视野。
宇智波斑依旧是刚刚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身上的伤势很重,脚下的平台正在被他殷红的鲜血浸染。
但斑却露出了惬意的笑。
“呵呵……”
面对久违的忍界,斑仿佛准备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可一旁的颜柏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我身边,放声大笑可能会,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