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永树咀嚼食物的动作停下,眉间黯然,“只是想守护点什么而已。”
“好厉害!”小女警崇拜地看着他,“和我这样随波逐流的人完全不一样呢!吉原前辈。”
吉原永树对她笑笑。
夕阳西下, 一天的工作到此结束,他解下闷热的头盔,散步回家。
单身公寓冷冷清清,在燃气灶上坐一锅热水, 随便煮了点面条吃下, 带着疲惫入睡。
太阳落下又升起, 叮铃铃的闹钟响起, 寂静的房间里开始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简单吃过早餐,出门上班。
日复一日的车水马龙间行指拦停,小黄帽们每日鲜花般的笑颜盛开:“吉原叔叔早上好。”
街上的红绿灯循化往复,以秒倒计时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吉原永树在站岗时,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闻声望去,原来是个三头身的小家伙,抱着正对斑马线的行人红绿灯柱哭的伤心。
“姐姐是骗子呜啊啊啊——”
红灯变作绿灯,小家伙一边哭的惨兮兮地抹眼泪一边迈出穿着小鞋的脚,嘟嘟地踏上斑马线。
吉原永树立刻对停留的汽车示意,小跑着过去抱起小孩,问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
男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带着哭腔:“在、在家里嗝儿——我要姐姐,陪我玩。”
“那你告诉叔叔,姐姐去哪里了好不好?”
“上幼稚园。”
“......”吉原永树黑线,正要多问时,小男孩来时的方向跑来一人,朝着他们大步奔来。
男人穿着简单的运动背心和短裤,露出精瘦的肌肉,宽肩长腿,肤色白皙,茶褐色短发带着水汽,凤眼凌厉,含着焦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椭圆形的金丝眼镜,气质温雅知性,却不会显得文弱。
看到这张印象深刻的脸,吉原永树温柔的笑容僵住。
怀中小孩与来人相似的脸庞发色让他觉得手臂发沉。
“朏——”(fei)注1
“啪啪......”小孩心虚地对着手指。
“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非常感谢。”孩子的“啪啪”大松一口气,从吉原永树怀里接过小团子抱在怀中,诚恳致谢。
“不,不用在意。”
“啪啪,姐姐——”
“不可以,朏,姐姐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
“呜呜呜呜呜......”
“朏,妈妈她对你偷偷跑出来的事情非常生气。”
小团子猛地噎停,委屈巴巴地憋住眼泪,胖乎乎的奶腮鼓着,“嗝儿——”
吉原永树看着他,试图从眉眼中找到更熟悉的痕迹,耳边响起孩子“啪啪”解释缘由及道歉感谢的说话声。
那孩子不高兴地鼓着脸颊,眼睛圆嘟嘟的,和他父亲狭长凌厉的凤眼不一样,杏圆的大眼睛透着可爱。
与他记忆里的那双眼睛重合到了一起。
身穿蓝衣戴着白色头盔的交通警察一笑生花,抬手摸了摸小孩软软的发顶:“没关系。”
“下次不要这么粗心了。”
“......”孩子“啪啪”低头看了眼小鬼头,沉默点头。
绿灯的三秒倒计时亮起,蓝衣的交通警察走向自己的岗位,一身运动装的男人抱着孩子走回人行道,两人背道而行,各自远去。
吉原永树抬头看向蔚蓝的晴空,唇边微笑。
那年所见的栀子花,仍在枝头盛放着啊!真好。
晚间,孩子们都放了学,穿越马路的时候再次和他打招呼:“吉原叔叔明天见。”
“明天见——”
轰轰轰——发动机的嗡鸣不停,吉原永树面色剧变,飞快跑去拦住那辆车,“站住!”
但是司机充耳不闻,脚下猛踩油门,吉原永树飞奔到它的前方伸着双手拦截——
鲜红的血溅在挡风玻璃上,失去视野后汽车撞上路旁的柱子徒劳地嗡鸣着,一动不动地冒烟。
斑马线中央的孩子们吓得面色苍白哇哇大哭,人群惊叫着汇聚,在这样的喧闹中,吉原永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意识下沉,下沉,下沉,不知过去多久,耳边传来遥远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醒来的瞬间,意识从深海上浮,他慢慢感受到沉重的□□,睁开双眼。
窗外的阳光在脸上跳动,风吹着纱帘流动。
这是——
黄色的小猫闹钟响起不停,木木地伸手关掉。
低头看着自己肉肉的小手小脚,吉原永树痴痴愣愣地坐了很久,直到吉原太太推开了房门,“树,该吃饭了哦!”
看到脸上还没有一丝皱纹的年轻母亲,他终于从混沌中挣扎出来,“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吉原太太疑惑地眨眼,想了想说道:“算是你刚毕业的日子吧!呼啦,树,虽然已经放假了,但是不能忘记吃早饭,快点下来。”
“啊......”
扭头看到桌子上平铺的照片,崭新的小学毕业照,结月、由美、阿音、阿元、龙一和他自己牵着手排在一排,笑得欢快。
!
噔噔噔地飞奔下楼,吉原太太的声音如风飘过。
“啊,你下来了树——等等,你要去哪里啊?还没有穿鞋——”
满头大汗剧烈喘息着按下远山宅的门铃,叮咚叮咚的声音响起,心跳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