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不用等也可以,又觉得掰扯这几句的功夫衣服都换好了,什么都没说,径自推开门走进屋内。
等在校门口的二年级一班同学很快看到手冢与樱井一同走来,“哟!手冢!”组织活动的千叶同学高兴地挥手。
他之前也询问过手冢,不过因为网球部活动被拒绝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手冢最后还是来参加了。
两方接上头,大家便开始往活动地点赶,全班四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三两扎堆,拉开长长的摆尾。
手冢背着网球部,双手插兜,独自走在一边。
樱井暮秋挽着朋友们,余光不断地掠过他的位置,每说一句话都在想,他有没有听到?他是怎么看她的?是怎么想她的?不自觉地注意自己的用词,说些卡哇伊的语句。
“哇!你看那个人,居然戴着南瓜灯头套诶!好可爱。”好友捅了捅樱井暮秋,她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只南瓜灯头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黑色的发尾荡了荡一并消失在分叉的道路尽头。
突兀地,樱井暮秋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不安。
目光鬼使神差地看向手冢,他却正对着南瓜脑袋消失的方向出神。
“手冢,”樱井暮秋不顾周围人奇怪的眼神,大声喊道,“马上就——”到了。
挺拔清秀的少年回头,音色清朗:“抱歉,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
“诶?!”千叶万分遗憾,当真是世事无常,计划不如变化快,“好吧!那下次有机会的话......”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手冢匆匆抢断他后面的话,大步流星地朝分岔的道路走去。
手冢?!
樱井暮秋眼睁睁看着他离去,背影消失在转角,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捏紧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远山结月。
她不是出国了吗?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东京?
巧合的是,手冢心中怀着和她相同的疑问,虽然那人戴着南瓜灯头套,只是探头探脑地出现了一瞬,但不会错的。
拐过街角,脚步顿住。
那个戴着橘黄色南瓜灯头套的人正等在下一个路口处,探头探脑时,倏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脸。
手冢看到一张咧着大嘴的鬼南瓜正脸。
时下东京仍在深秋,她却身穿厚厚的高领毛衣,上半身套着一件黑色连帽衫,拉链松开,下半身黑色百褶裙配灰色厚打底裤,及膝的长靴。
头上套着风格独特的南瓜灯头套,另类得可爱。
笔直的黑长发从头套底下延伸而出,顺着肩背垂下柔顺的线条。
南瓜灯的三角眼眶怔怔对着他看了许久。
头套里传来闷闷的笑声。
而后是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像调皮小孩那样的语气里带着让人心软的撒娇和任性。
“trick or treat?”(糖果?还是恶作剧?)注1
笑容,抑制不住地浮现在唇边。
“抱歉,我没带糖果。”
“那真可惜,看来你只能接受我的恶作剧了!”
“嗯。”
穿着黑色长靴的细瘦长腿迈开,频率越来越快,奔向手冢,如乳燕投林。
他张开了双臂。
夕阳让影子变得最长的那一刻,两条孤零零的狭长人影拥抱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让手冢上身后仰,脚下踉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他将栀子花的甜香抱了满怀。
胖大的南瓜灯头套骨碌碌滚落在旁边,保持住牙齿参差的笑容。
“啊哈哈哈哈!恶作剧大——成——功——”
“嗯。”
凤眸温柔地垂下,与圆润的杏眼四目相望,久久没人开口说话。
抱住远山纤腰的手臂收紧。
地面上,相拥的两道人影中,更长的那个缓缓低头,影子原点处,白色球鞋稳稳站着,黑色长靴被迫踮起脚尖。
蜂蜜薄荷味道的糖果。
过了好久,远山结月重新戴上了她的南瓜灯头套,两手抱着南瓜脑袋慢吞吞地左左右右挪挪扭扭,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套进去。
间隙露出的皮肤像煮熟的龙虾一般通红。
手冢白皙的脸微红,用余光瞥看她郑重其事地调整南瓜头的动作,各自别扭半晌,他开口问道:“怎、”才发觉喉音沙哑,立刻轻咳了两声清嗓,“怎么突然回来?”
“......等不及你来看我了,所以,我回来见你!”南瓜脑袋用背面对向他。
“......嗯。”
目光落在她还缠着绷带的左手。
“左手、的治疗怎么样了?”
“不是上次在邮件里刚问过了嘛!......情况还好,有在好转,医生说过段时间再做一次手术,根据术后的恢复状况再确定之后的治疗方案。”
“嗯。”
“你......还要去哪吗?班级活动?”
“不,已经拒绝了。”
“......”
南瓜脑袋转了过来,哐一下埋进他的怀里。
远山结月隔着头套感受到下方的胸腔震动,藏在黑暗里的杏眼眨啊眨。
“呶,带给你的万圣节糖果。”她靠着手冢,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一个个独立包装的太妃糖、硬糖、巧克棒和拐杖糖凌乱地攥了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