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琪装作没听懂李庭兰话里的意思,晋王这一出是太后的手笔。她的人一查到晋王有意交好山如松,就立马让藏在晋王手下的自己人给晋王出主意,让晋王公开支持内阁的选择。理由是这样若是成功,山如松得记晋王的人情,若是失败了,反正山如松不是晋王一系的人,毁了他他们也无所谓。
至于沈迈,晋王的幕僚得了消息,沈迈因为女儿的死,对晋王生了异心,但又为了安抚住晋王,不让他对沈家起疑,就从后院随便找了个庶女记在张夫人名下,来替代沈芊雪的位置。
晋王很快就查到了沈之娇的来历,果然如那幕僚所说,是个关在后院里养出来的蠢女人,居然还曾在叶昆的升迁宴上大放厥词出尽了洋相。
而郭太后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彻底拆散沈迈和晋王的结盟,且让这两只虎真正的斗起来。
李庭兰看郭琪眼中的得意之色,不由有些讶异,难道是她猜错了,这件事和谢寒雨没有关系而是郭太后或者是承恩公府插手了?
她试探性的赞了一句,“承恩公真是好手段啊。”
果然见郭琪轻轻颔首道,“咱们总不能一直让晋王一系压着啊,我父亲是极疼先皇后的,这些年每每想到秦王殿下,就难过的食不下咽。”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了,何况她和郭琪曾经合作愉快。只是她没想到郭琪这次直接亮明了态度,她是在为秦王奔走。
李庭兰想想也就理解了,毕竟承恩公郭勇是楚琙的亲舅舅,有道是娘亲舅大,郭家和楚琙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而五皇子楚珣的舅家是隆恩侯府。何况五皇子又遭了皇帝的厌弃。
“自打我回李府,琪姐姐对我就多有照顾,若有事你但说无妨,”郭琪虽然是个小姑娘,却是个胸有大志的,李庭兰可不相信她只是来和自己聊朝廷里的新闻儿的,她可是有个做阁老的祖父,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了。
郭琪被李庭兰搞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一声,“昨日皇上下旨称赞了雍和公主,还将先前的长宁侯府赐给雍和公主做公主府,说等此次灾情过后便开始翻修重建,不但如此,皇上还将雍和公主的婚事全权交给了太后娘娘。”
会有这些恩赏完全在李庭兰的意料之中,但她没想到郭太后会将这个功劳给雍和公主,看来雍和公主也倒向郭太后了。也是,那后/宫之中哪里会有真正的亲情。被郭太后亲手养大的静安长公主会选择站在江贵妃一边。被方皇后抚育的雍和公主自然也能选择郭太后。
“这是好事啊,”李庭兰浅浅一笑,将郭琪手边的残茶泼了,重新为她斟上一盏,“雍和公主惠质兰心,又有太后做主,将来必得一佳婿。”
郭琪看着仿若在说别人的李庭兰,多少有些尴尬,雍和公主和熙和公主挂名,自己虽只是得了从旁襄理的差使,但也能从中获益破多,偏真正出主意的李庭兰什么也没有得到。
“太后娘娘和雍和公主都记着你这份情呢,娘娘让我来问问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李庭兰心里哂笑,这些皇室中人还真的是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我只不过一个内宅女子,便是有再多的主意,靠自己也无法将其实现的,但这些主意到了娘娘和公主殿下手里,却是可以活万民的,”她抬眸看着郭琪,目光澄澈,“将募集来的银钱和粮食真正用到陕甘百姓身上,不使百姓流离失所,便是娘娘给我最好的赏赐了。”
李庭兰在听李显壬讲书的时候听他说过,便是在盛世之时,最底层的百姓也时常食不果腹,若再遇到灾年,满门饿死的事也不鲜见。这里虽是“写手”创作出来的世界,但她活在这大晋,那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真实存在的。
若她的重生不但能改变自己和亲人的命运,还能改变别人的命运,那何乐而不为呢?
郭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庭兰,她不太信李庭兰的话,陕甘远在千里之外,那里的百姓和她们有什么关系?陕甘旱情再严重,也饿不着她们,“你这,”她身子前倾一副和李庭兰推心置腹状,“庭兰,咱们姐妹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想法尽可以和我说,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你放心我绝不会向太后娘娘透露一个字。”
“但你得让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郭琪认真道,“且不说咱们如亲姐妹一般,便只是阁老府和承恩公府的一次合作,也得让我们知道你和次辅需求啊。”
不然他们哪敢和阁老府共谋大事?
第101章 v章
一百零一、
李庭兰没想到郭琪会将话说的这么直白,这问题她有些不好回答,因为实话实说郭太后可不一定会信,她索性将问题又抛了回去,“那琪姐姐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呢?承恩公府要什么我知道,琪姐姐你呢?”
郭琪被李庭兰问的红了脸,但她不是个忸怩之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偏到一边,“我一直不知道娘娘对我的将来早有安排,她想让我给琙表哥做侧妃……”
秦王侧妃?上辈子秦王就没成亲,更没有什么侧妃,看来这个楚琙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听话啊,“为什么不是王妃呢?你们本来就是表兄妹,而且年纪相仿,”有头脑的人必然傲气,李庭兰不信郭琪甘心做侧妃。
郭琪已经从论及自己婚事的羞涩中平静下来,她转着手里的茶盏笑道,“其中原因以妹妹你的聪明难道想不到么?之前太后娘娘选中卢珍为的是什么,以后再为琙表兄选王妃自然还是那个目的。”
郭琪甚至已经隐隐有些猜测,郭太后只怕也看中了李庭兰为秦王妃。
“承恩公府是因太后娘娘才兴,自然要以太后娘娘之命是从,将来也会一心为秦王殿下,这点子委屈算不得什么,”郭琪自信凭自己的头脑和手腕,便是侧妃也能将日子过好,而且她也极欣赏李庭兰这个人,若真的王妃她来做,相信两个聪明人也能和睦相处。
至于郭太后更深远的准备,郭琪现在不准备去想,毕竟只有秦王顺利登上那个位置才能再去想其他,不然都是痴人说梦。
李庭兰对郭琪现在是真心佩服了,谢寒雨还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呢,郭琪这里则干脆利索,完全没有什么淑女之思,考虑的更多的是承恩公府的未来和能得到的利益,而郭琪自己,则会在未来接替郭太后,成为郭氏真正的话事人,“原来是这样啊。”
“那妹妹呢?”说了自己的目的,郭琪再提出时便更加理直气壮,“妹妹要的是什么?”
李庭兰回答的也很诚实,“只于我个人来说,我只不过是不想晋王得势罢了。”
她没办法告诉郭琪自己的经历,但什么也不说只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其实哪位皇子胜出对李家来说并无多大不同,当然秦王殿下是正统没错,但殿下在朝臣中没多少声望,最致命的还是皇上心里怕从来没有将皇位传于秦王的想法。”
见郭琪神情严肃起来,李庭兰也不介意多给她一些提醒,“虽然晋王乃庶妃所出,生性风流,有大志却无与基匹配的能力和手腕,江贵妃的德性更不足为天子之母,但他却是皇上心里唯一的儿子。这天下是楚家的,皇上才是那个真正的决策人。”
郭琪嘴里发苦,也就是因为这个,郭太后才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李阁老也是这个意思?”
“祖父的意思是两位嫡皇子于他来说无甚差别。只看太后娘娘的抉择罢了。”
晋王已经乱了阵脚,又有郭太后在,五皇子成为胜者的可能性没多少了,李庭兰索性又加了一句,“但国赖长君,且秦王殿下是嫡长,又是郭皇后所出,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
郭琪听的连连点头,想到之前自己的选择,不由有些汗颜,她怎么就被母亲和姨母两人拿亲情所囿,居然放着占着大义的楚琙看不见,一心为五皇子奔走呢?但李庭兰的话又太过冠冕堂皇,让她有些不信,“李阁老要什么?首辅?”
李庭兰摇头,“祖父年纪也不小了,便是做了首辅,又能在任几年呢?”不提要求只怕换不来郭太后的信任,“祖父所求不过是我和二叔一家的将来罢了。”
就为这个?郭琪有些讶然,但她想到大晋那些首辅们最后的下场,又觉得李显壬挺聪明的,怪不得人家能在宋旭涛手下稳坐次辅之位十几年呢,“阁老大人真是多虑了,有娘娘和殿下都是念旧的人,也从不辜负有功之人。”
李庭兰心里呵呵,郭琪说这话的时候,怕是早就将靖安侯朱家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但她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
谢寒雨听着德宝儿传给她的话,心火越烧越旺,她恨恨的瞪着德宝儿,“是谁给殿下出的这个主意?”
自打复宠之后,谢寒雨发现晋王再不像之前那样爱和她说外头的事了,若她问的多了,他还会很不耐烦的告诉她,让她只管服侍好他就可以了,外头的事本就不是女人该管的,而且若让人知道他事事都听屋里人的,他还如何在外头行走?
上辈子晋王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谢寒雨寒心之余惊心更多,她可是要通过晋王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的,若这一世让晋王脱离了她的掌控,那她哪里还有以后?
现在好了,他有事只和那些幕僚们商量,居然办出那样的蠢事。吏部委任山如松接任蓟辽总兵,他跟着摇旗呐喊没问题,可做什么要将沈楠的旧事提出来?沈迈是好惹的么?有道是虎老余威在,何况沈迈这个吏部尚书并未卸任?而且沈栋沈楠也还在朝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德宝儿咽了口口水,这贾姨娘和他说话总是笑眯眯的,打赏也极为大方,他也乐得给她行些方便,但发起脾气来样子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啊。
谢寒雨咬牙,“什么事?”
德宝儿有些不高兴了,他是晋王的近身太监,谢寒雨是晋王的姨娘,两人都只是哄晋王开心的小玩意儿,谁又比谁高贵呢?甚至他比这位贾姨娘还能常陪在晋王身边呢,后院不论是李侧妃还是柳夫人,谁见到他不得叫一声“公公”?谢寒雨这居高临下的架势摆给谁看?
见德宝儿冷了脸,谢寒雨立马意识自己犯了老毛病,以为自己是曾经的坤德宫主人了,“公公对不住,”她立马换了笑脸,亲自斟了盏茶捧给德宝儿,“公公您坐下慢慢说,我这一时失了神,想起来过去的事了。”
德宝儿心里冷笑,但还是接了茶在谢寒雨对面坐了,谁叫这位被夺了夫人位份却还能挽回殿下心的女人有些手段呢,他也不能不给点面子,“小的在外头听人说,那个沈栖,就是沈尚书的儿子,叫流放那个……”
“我知道,嘁,他打死了两个老婆才判个流放,朝廷也算是格外开恩了,”依着她的性子,这种男人得吊起来示众,然后在名正典刑。
“谁说不是呢,人家家千娇百宠养大的姑娘,嫁给他没两年就叫打死了,”德宝儿深有同感,“搁谁谁不生气?不过啊,那家伙也是报应到了,在流配的路上船翻了,一船人啊,都救上来了,就他,淹死了!!!你说这寸劲儿!我瞧着只怕是河里的水鬼也看不过眼,直接将人带走了!”
虽然觉得更有可能是常家在为女儿报仇,但谢寒雨还是附和的点头,“对,肯定是那河里的水鬼以前也是受不了男人打她才投河死的,现在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恶气!”
德宝儿被谢寒雨如此具体的想象弄的后背发凉,他干笑两声,“姨娘说的没错,沈栖都那样了,沈家还力逼人家王家姑娘嫁过去呢,真的是缺了大德了,怪不得连鬼都不肯放过他儿子呢。”
谢寒雨挑眉,“竟有这样的事?”王菊心的父亲没多少本事却是个官迷,为了升官明知道沈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将女儿嫁了过去,她后来将那人给赶回家吃自己去了。
这一世沈栖杀妻的事被人早早的给揭了出来,沈栖也被流放了,按道理王家不应该再嫁女儿啊,这些世家豪门可从来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那王姑娘的父亲是不是傻?”
“谁知道那些书香门第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德宝儿翻了个白眼儿,面上满是对沈王两家的不屑,“女儿的终身竟没有名声重要。沈家人上门说只要订了亲,那就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沈栖便是死了,王姑娘也得给他守寡!何况现在沈栖只不过是流放,王姑娘正好赶紧嫁过去,好路上照顾夫君!啊呸!”
德宝儿对沈家的嫌弃都写在脸上了,“那王家竟然不出来扇沈家媒人的嘴,只说自家姑娘身体不好,现在成不了婚,等身子痊愈了,他家大人会亲自往沈府和沈相议定婚期。”
这怕是还觉得沈迈会继续呆在尚书位上呢。不过想想那些所谓大族的无情嘴脸,谢寒雨也不觉得有多意外,“那现在好了,沈栖死了,王姑娘也不用再嫁过去了。遇到那样的男人,真不如守寡呢!”
“嗐,这不晚了一步么,”德宝惋惜的拍着自己的大腿,这事儿他和其他小太监都讨论过好几轮儿了,但现在依然很有谈性,“姨娘您是不知道,前阵子宫里突然传了消息出来,说是雍和公主一直身子抱恙,上清宫的道长说公主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历劫,所以才会耐不得人间繁华,给出了个主意,让公主出道做女冠呢!”
这哪儿跟哪儿啊,谢寒雨听的目瞪口呆,雍和公主给自己炒作仙子人设想干什么?前辈子没有这件事啊。上辈子鲁王造反被杀,雍和公主乖的跟只鹌鹑一样,一声不吭的随着驸马去了封邑,之后她就没再听过她的消息。
怎么这辈子也开始出来舞了?谢寒雨想不明白,“所以呢?这和王家有什么关系?”
德宝儿又是老气横秋的一叹,“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自然舍不得,道长便说可以弄个替身替公主殿下到观中修行。”
谢寒雨懂了,真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这王菊心不愧是敢出面指证自己丈夫的女人,“所以王姑娘便去当那个替身了?”王菊心当替身她能理解,但谁给这两方牵的线?谢寒雨心里咬牙,肯定是李庭兰,但她为什么要帮王菊心?王家人能为她做什么?
“可不是么,”德宝儿又是一拍大腿,“您说这寸不寸,但凡晚一步呢,不是不用做女冠了?您说这女道士和守寡又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谢寒雨微微一笑,“可不是么,这王姑娘还真是个没福气的。”王家又不差钱,王菊心又是公主的替身,在道观里日子应当不难过。这可比做寡妇要强多了,而且以沈家的尿性,说不定还会要求王菊心去沈家守寡呢。真那样王菊心的好日子才是真到头儿了呢。
德宝儿说的口干舌燥的,一口气将面前的茶水干了,笑道,“姨娘若没旁的事,小的就告辞了。”
谢寒雨示意丫鬟将人送出去,自己则颓然倒在床上,沈栖就这么死了,只怕对沈迈又是一重打击,哪里还会像前世那样为楚珩殚精竭虑?何况沈芊雪的死多少也能和晋王挂上点关系。
她烦躁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想不明白这一世怎么那么不顺呢?就是因为多了个李庭兰吗?她前世是做什么的?这一世她又在后头做了什么,让事情变成了这般模样?
以那个李庭兰的精明,只怕已经猜到自己也是穿越过来的,那她会不会重点对付自己?还是她和自己一样,选了位皇子准备通过他走到人生巅峰?
楚珣因为自己的设计已经被皇上厌弃,李庭兰选的人是楚琙吗?
想到如高山月样的男人,谢寒雨不由将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前世她设计了他,这一世她还能再赢他一次吗?
不能让他赢,他若赢了,那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谢寒雨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书案旁开始捋思路。胡祭酒没了没可惜,但没了沈迈和卢瀚,难不成晋王要单打独斗吗?
想到建昭帝最少还有四年好活,谢寒雨又放下心来,她和晋王都有时间,可以从头绸缪,现在她要做的是重新得到晋王的倚重,不然她再多主意他也听不进去。
……
郭太后正听郭琪细说和李庭兰的谈话,她舒服的侧卧在罗汉床上,由着郭琪拿了美人拳小心的给她敲着,“她只说了这些?”
郭琪应了声“是”,“我觉得她不像在说假话,”她歪头想了想才道,“臣女回来的路上仔细回想,李姑娘似乎一直对晋王殿下的印象就不好,嗯,或许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吧。”
“嘁,你不会将晋王当什么春闺梦里人吧?”郭太后不屑的笑笑,“那就是个绣花枕头,其实腹内都是稻草!也就生了张好脸和一张好嘴,跟他那个娘一样,除了会讨人喜欢,旁的本事一点儿没有。”
郭琪让郭太后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臣女也是这么觉得的,有时候臣女都想不明白那些姑娘们到底喜欢晋王殿下哪里,为了他什么规矩教养体面都不要了,真真是可笑。”
她不好像郭太后那样贬低晋王,但她和郭太后对晋王的看法是一样的。就看没了胡祭酒,他这小半年的所作所为,就知道这人是个没脑子的。倒真不如秦王楚琙,看似什么都不要,口口声声要抛却浮华归隐江湖,但该有的太后娘娘都帮他争到了。他只管坐那儿等人喂饭便可。
“晋王的人上书让琙儿去陕甘赈灾呢,此事你怎么看?”郭太后声音幽幽,李庭兰说只要能活万民她别无所求,这让郭太后不能不动容,倒不是因为李庭兰的慈悲心,而是一个深闺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可以想见李显壬是怎么教导这个孙女的。
而他教导出这样的孙女,就为了以后能有个安稳的将来?这话郭琪小姑娘信,郭太后这种人精可不信。
竟然和她说朝廷的事,郭琪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小声道,“听说那边灾民已经乱起来了,臣女觉得晋王是在逼秦王表兄入险地。”
“说不得他还有后手等着表兄呢,”郭琪没往下说,当年若不是宣诚太子遇刺,只怕御座上的也不会是当今。
郭太后冷冷一笑,“是啊,没了琙儿,岂不是天下太平了,”她睨了郭琪一眼,“只怕你那个姨母也是这么想的吧。”
“娘娘,”郭琪吓的手一哆嗦美人拳便落在了地上,她连忙从罗汉床上下来匍匐在地,“方家绝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
行刺秦王那是等同谋反的大罪,郭琪绝不相信方家有这样的胆子。她怯生生的抬起头,眼泪簌簌而下,“娘娘,臣女敢拿性命担保皇后娘娘和方家都无此心。”
郭太后很满意郭琪的态度,挥挥手道,“你起来吧。”
听到郭太后声音平和,郭琪高悬的心微微微下,还没等她起身,那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他们没有行刺秦王的野心,却在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
郭琪腿一软再次跪坐在地,郭太后的意思是,方家想等着晋王对秦王下手,然后……
这还真的有可能,她舅舅奉恩侯没有行刺的胆子她信,但在其中推波助澜的胆子还是有的,“太后娘娘,臣女,臣女这就回去和我娘说。”
“说什么?哀家不是说过了么,你是姓郭的,你娘虽然姓方,但也是我们郭家妇,”在郭太后眼里,既无皇宠又没脑子的方皇后一家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尤其是方皇后。
而选方氏女为后,其实也并不是她的主意,却生生让她背了十几年的锅。想到这个,郭太后真是既憋屈又无奈,却还有口难言,谁让这个没担当的男人是自己亲生的呢?她这个当娘的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能怎么办?
自己侄女郭后没了,但中宫不能无后,当时的她要忍着伤心一边抚养襁褓中的楚琙,一边还要帮自己儿子挑媳妇。
偏自己那个皇帝儿子一心独宠江氏,登基后不到半年,一个小小的宫人便连升为惠妃。等郭后没了,建昭帝更是丧心病狂的要封这个气病郭后的女人为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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