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帝可不想晋王也成众矢之的。而且他觉得晋王和当年的他相比,太顺风顺水了,根本不知道朝堂险恶。以他现在的手腕和能力,将来如何驾驭那些老臣?“这件事母后先不要和别人说起,我还想再看看,唉,”建昭帝长叹一声,“晋王这身份上到底有些吃亏,若想堵住那些朝臣的嘴,还得多磨练一二。”
郭太后了然的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起来那些老臣只怕不会支持你的决定的。”
“所以我才不想现在就立太子,”既然母亲不再反对立晋王,建昭帝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也愿意和郭太后说说心里话,“珩儿那孩子被他母妃惯坏了,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但他心性不坏,才干也有,”他迟疑了一下,终是下了决心,“隆恩伯老夫人这不马上要过大寿了嘛,儿子恩准了江氏省亲。待此事了后,儿子就让珩儿和秦王一起入朝听政。”
建昭帝还是对自己看着长大的晋王有信心的,楚琙回来也有一年多了,从他派在他身边的人传来的消息来看,楚琙确实是个胸无大志性情疏淡的人。建昭帝也不怕他是在装,将人和晋王一起放在朝堂上,放在朝臣中,他倒要看看他还装不装的下去。他若是有什么异动,那头一个不放过楚琙的就是他这个皇帝了。
而且将楚琙一同放入朝堂,对晋王也是一种压力,若夹在秦王和五皇子两位嫡皇子中间,若还能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那将来便是将这大好河山交到他的手里,建昭帝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知道建昭帝没有立时册封晋王为太子的意思郭太后心里舒了口气,她能陪着儿子熬了近三十年,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就能陪着她的孙子走上那个位置。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郭太后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她扬声将青柳叫进来,“传哀家的话,等隆恩伯老夫人寿诞那日,让皇子和公主都跟着贵妃过府贺寿。”
不是想给江氏体面风光嘛,容易,她给隆恩伯府连她们承恩公府和皇后娘家也没有的体面风光。她要叫全洛阳城的人都看看什么叫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
因为不耐烦听浩七太太聒噪,何氏请示了李显壬之后,便将李如玉挪到了清沅院不远处的香楠院中,当然,她同样也将李妩请了过去,让李妩和李如玉住在了一处。
照何氏的话说,姑娘是好姑娘,就是叫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娘给养歪了。
但李显壬发话了让她帮着李如玉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何氏就不能任由王七太太在里头瞎搅和。
当然这是人家女儿的终身大事,便是李显壬发过话了,但真到了要帮李如玉张罗的时候,何氏还是将所有人都请到了芳华院,当着李浩的面问他和王氏,需不需要她出去走动的时候,顺便帮李如玉也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李浩是个除了读书科举之外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他没少听妻子抱怨自己不成才耽误了儿女的前程,现在何氏愿意出面帮自己女儿寻亲,甚至还承诺出一副嫁妆,当时就长揖到地,恨不得立时将女儿送给何氏。
听说还有嫁妆送,王七太太心里就跟开水一样不住的冒泡,但她并不像李浩那样觉得自家占了大便宜,反而拿乔要求何氏也要将自己儿子亲事也管起来,这样她不但可以给儿子寻一个高门出身的儿媳,而且连聘礼也能省了。
娶媳妇可不像嫁女儿,嫁女儿何氏只要不昧良心,即使只给李如玉寻一个小康之家,只要孩子争气,李如玉背后又有阁老府,日子必不会太差。但娶媳妇可不一样了,再好的女儿落到王七太太这样的婆婆手里,那就是进了火坑,何氏傻了才出去害人呢!
因此王氏的要求一出口,何氏就要一拍两散让李浩赶紧带着老婆女儿回去,甚至还扬言为了李浩的清名,还是请他带着妻女从阁老府里搬出去吧,阁老府不怕被人议论谋人家的女儿,但李浩这样的读书人,可不能让人觉得是上门打秋风的没骨气之人。
李浩一家子来了已经四个多月了,这一家两个男人除了读书任事不管,女人一个精明外露占便宜不顾脸面,另一个总是一副百般无奈的可怜模样,都让可氏倒足了胃口。反正她们善意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有人想得寸进尺那她就让他们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如玉是个聪明姑娘,这些日子从何氏待她的态度上已经感觉到了李府对她们一家已经不耐烦了。见母亲还欲要坐在地上闹,她怎么会任由王七太太毁了这么好的机会,干脆冲到侧间拿起针线簸箩里的剪子,已经跪在了王七太太和李浩面前,直接表明她要出家,与其让父母为难,倒不如落发来的清静。
女儿坚决的态度把王七太太给吓住了,再也不敢提那些无理的条件又可怜巴巴的求湖三太太替他们说几句好话。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何氏根本不顾忌李浩两口子的脸面,将他家的情况讲了个清楚,又将自己能帮着说和的人家大概列了个大概范围,并耿直的告诉这对夫妻,李如玉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也是因为她头上和阁老府顶着同一个李字。
等何氏滔滔不绝的说完,李浩已经臊的满脸通红。他自诩是读书人,平时最讲的就是风骨,若不是被女儿苦苦拉着,何氏话没说完,他就会拂袖而去了。
最终还是湖三太太出来递梯子,打了个圆场,李浩才勉强同意了何氏的提议,将女儿的亲事全权交给了何氏。只要何氏定的人家李如玉不反对,那他们夫妻就不会说一个不字,至于以后李如玉会不会帮扶娘家,阁老府概不负责。
王七太太刚才也不过是拭探,见何氏这里一点儿都不通融,也只能作罢。她心里清楚,便是丈夫明年能中了进士,女儿也绝计寻不到何氏说的那等人家的。而且即便女儿做了官太太,那也还是她的女儿,到时候她让女儿贴补兄弟,她还能不答应?
两下说定了,何氏便直接叫人开了香楠院,让李如玉搬了进去,不但给李如玉准备了簇新的衣裳首饰,连教养妈妈和大小丫头也一并配齐了,现在李如玉出去,寻常人看不出来她只是个穷举人的女儿。
李如玉搬进香楠院的第二天,便亲自到芳华院给何氏磕头。因着昨天浩七太太那一场闹,何氏也颇为意兴阑珊,她不信李如玉不知道王氏打着什么歪主意,可明知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但她还任由王氏闹到人前,也不过是想试探阁老府会管他们一房到哪一步罢了。
看透了这一层,何氏原本想拉拔一把这个可怜姑娘的心思更淡了,见李如玉过来赔礼,也只是泛泛的嘱咐了几句,让她安心在府里住着,就抬手将人打发出去了。
“唉,我觉得自己有些白操心了,”见李庭兰过来,何氏放下手里的茶盏叹了口气,“说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但这种八百扁担都打不着的亲戚最让人头疼。”
昨天的事李庭兰并没在场,但自有丫头将前因后果仔细的报与她知道了,“如玉堂姐也有她的为难之处,到底是她的父母……”
是父母又怎么样?儿女又不是扯在绳子上的狗,何氏冷笑一声,“她啊,是想要的太多。”又想要好亲事,又想要孝顺名声,最好还能让李府再拉扯拉扯她的兄弟们,“昨天还想让我认她当干女儿呢!”
看何氏的神情李庭兰就知道她没有答应,其实李庭兰也能理解李如玉,如果李浩夫妻没有将李如玉带到洛阳城住进阁老府,李如玉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嫁给镇子上一个和他家门当户对的青年,那青年或许在铺子里学手艺,抑或家境差强人意,在某间学堂里读书。她嫁过去后会是个勤恳的妻子,也会是个不错的母亲。
但她住进了阁老府,见到的另一种生活,看到了另一重世界,那再让她过回曾经的日子已经不是可能的了,“不是每个人都乐天知命的,便是咱们府上的小丫头们,不都在努力巴结,想升二等,升一等,将来被主家赠一副嫁妆嫁到外头当个管事娘子?”
李庭兰看了一眼何氏身边的小丫头,“春兰,我说的可对?”
春兰脸一红,旋即抬头道,“姑娘,这不是正该的道理吗?咱们只要用心服侍主子,肯出力,主子自然会欢喜。”
“你呀,都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何氏被李庭兰的话开解了,“我倒不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对,但是吧,”何氏将昨天的事在口里咂摸了一会儿,“反正若是我,直接就和李浩那一家子翻脸了,那一家子,爹没个爹的样子,娘成天就想着拿闺女换聘礼,难不成她不是女人?”
李庭兰知道何氏在气什么了,据她所知,当初何氏的父母发现李清被他兄嫂送到铺子里当学徒,便跑来和李家退了亲,后来李清成了阁老府的嗣子,何家又带着女儿闹到李氏族里,说李清若是敢抛弃糟糠之妻,那他们家也不留坏了名声的女儿,要将女儿直接给吊死在李氏宗祠前头,让女儿死也要做李家鬼!
何氏却不是个任人揉搓的小可怜,在李氏祠堂前大骂父母嫌贫爱富,听到李清要富贵了又不要面皮来攀扯,她也不用父母将自己吊死,她现在就一头碰死,只是她死了也会记清仇人是谁,化做厉鬼也要成日缠着她那对不做人的亲爹娘!
只是没想到何氏的话被带着李清赶过来的李显壬给听了个全盘,他倒挺欣赏何氏爱憎分明敢说敢做的性子,觉得和自己性子有些温吞的嗣子正配。干脆出了一百两银子写了断亲文书,将何氏带回了族里,送到族中一位年高德劭的老太太处养了起来。
等何氏成年和李清完婚,何家人又来了几回,都被何氏以不认识为由连门都没让进,何家那样的寒门小户也不敢真的和阁老府硬碰硬,吃了几次闭门羹,再也没上过门。
所以比起李如玉面对李浩夫妻的态度,何氏更喜欢敢和叶氏决裂的李庭兰,“我是怕就算是我给她寻了门不错的亲事,她为了娘家也能将好事变成坏事。”
李庭兰却不这么看,这阵子她冷眼瞧着,李如玉并不是个没主意的,昨天不是将王七太太给吓老实了么?“真到了那一步,如玉堂姐会有自己的决断的。”
见何氏还是苦着脸儿心情不好的样子,李庭兰笑着宽慰,“这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家还真不必拿一个远房亲戚联姻,我瞧着祖父想借机拉拔亲戚的意思更多一些。到底也在咱们府上住了这么久了,您就当日行一善搭把手儿。”
“说的也是,咱还真不图她什么,”何氏想到李如玉初到府里来的时候,自己因着她有那样一对不着调的父母,本人又伶俐乖巧,也曾真心喜欢过她,“反正妩姐的亲事有你三伯娘呢,你呢,”她笑着打趣李庭兰,“老太爷发话了,说要多留你几年,我也就忙活她一个了。”
李家人丁单薄,何氏的儿女还小,她还真没帮人相看过亲事,就当拿李如玉练练手儿了。
……
许姨娘一回到许府,便扑倒在江老太太怀里,放声大哭,“娘,我该怎么办啊?”
楚哲云献妾的事传出来后,许以尚立马去楚家将姐姐给接了回来。为官十多年,许以尚该有的政治敏锐度还是有的。他已经从最初得知楚哲云要娶高门女的羡慕中清醒过来,反而觉得这不见得是一桩好亲事。作为吏部的一个小小主事,上官的喜好他也打听过不少,沈迈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绝不是个轻易被人拿捏的人,女儿被人坑害了还要提携害了她的人,这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他识趣的没有去扫楚望江的兴,也答应了帮楚哲云出一部分聘礼银子。叶昆和王夫人让他拿出三万两银子送回李府去,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许以尚一直拖着舍不得送过去。现在刚好有了理由,就说将银子借给楚家了,想叶昆那欺软怕硬的性子,也不敢勒逼自己。若是叶氏硬要给的话,就从她嫁妆银子里出好了,反正李家送来的银子都是叶氏收着的,他可是一钱银子也没见着。
这还没等他将银子送过去呢,沈家姑娘自戕的消息就传了出来!紧随而来的就是张夫人在宫门外一头撞向静安长公主的鸾轿,让她还自己女儿的性命!紧接着洛阳城里便传遍了沈家姑娘不堪流言所辱愤而自尽的消息!
许以尚立时就慌了,他没想到沈家竟然这么刚,为了自家的名声连女儿的性命都不要了。而且还是拿静安长公主做筏子!
那楚哲云这个流言中欺辱了沈家姑娘的登徒子沈家岂会轻易放过?
许以尚都后悔自己认识楚望江了!
他马不停蹄的就冲到楚家,将自己姐姐给接了回来,当然他理由找的很充分,说是听说有御史弹劾他让姐姐与人为妾,为了他的官声,他得先将姐姐接回府上,还求楚望江配合自己,就说已经在两年前将府上的许姨娘放归了。
外头的事江老太太也听说了,大难临头当然是自己女儿最重要,她轻拍女儿的后背,“回来也好,以后咱们母女再不分开了。”
“娘你说的简单,我也是当娘的人了,我回来了,可宝珠她们几个还在楚家呢!她们本就是庶出,再没有我这个娘亲在,以后可怎么办啊?”
许以尚不耐烦的打断许姨娘的哭诉,“路上我不都和你说清楚了?不把你接回来,难道等着沈家和楚哲云算账的时候,你跟着吃瓜落?”关键若沈家尚着许以柔这条线再迁怒到自己头上,那自己这二十年可就成了一场空。
在许以柔的问题上,许以尚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我不也说了,将来宝珠她们成亲,我会再贴一份嫁妆给她们,一定将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若不是知道了楚家马上大难临头,许姨娘便是碰死在楚家也不会跟着许以尚回来的,但回来并不代表她不委屈,“当年为了你能读书,娘把我卖给了楚家做妾,现在为了你的官途,你又把我接回来,许以尚,你真把我当姐姐吗?”
“若早知会有今天,我宁愿不读这个书,”许以尚也觉得无比委屈,这些年他都把许以柔当恩人供着,尤其得了官之后,哪一年往楚家送的年礼不是最厚的?他还特意让人打听了,便是吕夫人娘家也送不了那样的节礼。
又因着她,自己成了京中的笑谈,洛阳城里谁不知道他的功名是卖的姐姐得来的?这他都认了,现在楚家马上要倒霉了,她还这么拎不清的和自己闹,“你还想要怎么样?若你真的舍不得楚家回去便是,我绝不拦着你!但以后你也休想我再管你。”
许以柔欲要再说,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喊,“姨娘,姨娘不好了。”
这是她留在楚家照顾女儿的心腹,她怎么跑来了?许以柔立时冲了出去,“春香,可是宝珠她们出事了?”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许以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不行,她得让许以尚将三个女儿也接回来,不然万一女儿被连累可怎么办?
春香大力摇头,“不是的,姑娘们都好好儿的,是老爷,老爷大喜!”
这个节骨眼有什么大喜可言?许以尚大喝一声,“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春香咽了口唾沫,将许以尚姐弟走后的事备细说了,只听得许以柔两眼放光,楚望江晋辅国将军?这怎么可能?
第69章 v章
六十九、
楚望江只是个俸禄二百石的奉国中尉,现在突然爵位连升三级成了傣禄六百石辅国将军,这对于楚家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辅国将军之上是镇国将军,再上就是郡王了,而楚家原本的奉国中尉到了楚望江这一辈也就断了,不然他也不会逼着楚哲云发奋读书为家族求一个新未来了。
“春香,你没弄错?真的是辅国将军?”许以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望江成了辅国将军,他们这一支在宗室营里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偏这个时候,许以尚将她给接了回来了,这不是和她过不去么?“现在老爷成了辅国将军,我也熬出了头,你们却……”许以柔再次大哭起来,“回去,我要回去!”
说着连眼泪都顾不得擦直接就冲了出去。许以尚刚才那些话肯定都是骗她的。
许以尚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连升三级?但立马将人送回这个脸他可丢不起,“你先别急,我过去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他命人拦下许以柔,“左右你还有三个女儿在楚家,怕什么?”
江老太太也是目瞪口呆,但外头的事她一向以儿子的判断为准,“对对对,让你弟弟出去打听清楚了再说!”
……
许以尚打听的方式也很直接,他径直去了楚家,看到楚望江他也并没有恭喜他进爵,“到底怎么回事?”
这天下陡然落的馅饼里头有没有掺毒可不好说。不然楚望江兢兢业业在宗亲中各处奉迎,也不还是个奉国中尉?
楚望江也没有大家以为的喜色,见许以尚过来,他立时将人拉进了自己书房,“许兄,这可如何是好?”
许以尚见楚望江并没有和自己生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姐夫莫急,你先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望江长叹一声,将自己从传旨内监那里花重金打探到的消息说了,“这一道旨意下来,外头那些传闻岂不是做实了么?”若不是外头盛传楚哲云献妾的事,他都不知道儿子在吕家庄养了外室,“我也问过哲云了,晋王殿下带走的根本不是那贾氏,而是她的侄女小贾氏!”
好大一盆脏水兜头浇下,他们却无从辩起,“这哪里是加官进爵,这是要我的命啊!”
会不会要命不好说,但楚哲云的前程是彻底断了。许以尚因为儿子许琅还小,也曾在楚哲云身上寄予厚望,现在什么都完了。
但这个时候他无法将这个残酷的真相说出口,只得安慰道,“姐夫就往好里想吧,哲云一个镇国中尉是跑不了了,那就安心在家帮着他料理庶务吧。”
他沉吟须臾,“咱们也别去考虑贵人的心思了,现在你们也算是晋王的人了,有这道护身符在,那沈家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见楚望江还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许以尚又开始分析,“那张夫人去撞长公主的鸾驾,说是可是长公主府没管好下人,传了那种没来由的谣言,害的沈姑娘自尽以证清白。这也就说明,沈家是不承认沈姑娘和哲云的事的,既是这样,那沈家也不会再针对哲云了,不然岂不是坐实了那些谣言?”
许以尚觉得自己甫一听说沈芊雪自尽的时候太慌张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没想明白,还跑来将姐姐接了回去。但楚哲云即使是保了命,献妾的事还在,这科举一途是再不用想了的。许以尚又深深的替这个便宜侄子惋惜。
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最终也只能像自己一样守着个小小的爵位度日,楚望江只觉心如刀绞,想他为了这个优秀的儿子,连继室都不曾再娶,如今连别的指望都没有了,“我怎么养出这么个孽障来?”
楚望江是从楚哲云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的。现在好了,静安长公主没有攀附上,李家也彻底断了,沈家只怕更是恨自家入骨,这些那里是一个辅国将军能弥补回来的?
许以尚也是一脑门官司,宽慰楚望江可以。但他的见识和能力实在不足以让他给楚望江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案,半天他才含糊道,“有道是解铃还是系铃人,既然你的爵位是因那小贾氏而来,那不如让那大贾氏去见一见小贾氏,弄清楚殿下的意思。也请那小贾氏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在晋王跟前为哲云说说好话。”
他觉得沈家是楚哲云头上高悬的利剑,如果不把沈家的事彻底解决,楚家难有安宁之日,“对,明日你就叫哲云将那贾氏接到府里来,给她个姨娘的名分,这样的话,大家不就知道外头的传闻是假的了吗?”
想来晋王也乐见这样的安排,毕竟不论是献的和受的,谁的名声也都不好听。
至于楚哲云以后的婚事,有沈家的事在前,楚哲云近几年都休想娶到合适的妻子了,还不如拖上几年,等事情淡去再说。
他轻拍楚望江的肩膀,推心置腹道,“以前我不是听你说兴平王令世子妃给你说亲么?我觉得趁这个机会你可以催一催王府那边。”许以尚在楚望江身上投入的精力和资源可不是一般的多,这是他多年的盟友,若是就此倒了,他在京中连个可靠的援助都没有了。
被许以尚一提醒,楚望江不由连连点头,他感激的握住许以尚的手,“许兄真心为我啊。”
楚望江现在深深后悔了,若他还有几个儿子,也不会像今天这么为难。
楚望江是个十分听劝的人,立时叫人将楚哲云给喊了过来,除了吩咐他将谢婉怡接回府之外,还嘱咐楚哲云,待谢婉怡入府之后,便让她去晋王府走一趟,“咱们得弄清楚晋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到儿子的前程,自己的理想就这么完了,楚望江颇有些心灰意冷,“传旨的公公说不必入宫谢恩,但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去接那贾氏,我去兴平王府一趟。”
楚哲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将谢婉怡接入府,心里又惊又喜又有些惶恐,他看向一直淡然喝茶的许以尚,“姑父的意思呢?”
许以尚放下茶盏,“你父亲说的有理,你快去办吧,”他轻叹一声,“你以后是要承爵的人,虽不必科举,但也不能在家里无所事事,你让那贾氏帮你问问,若是晋王殿下那边需要人手,不拘什么差使,你都可以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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