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一生小心翼翼,唯一亏欠的就是先朱皇后,只可惜儿大不由娘,她改变不了靖安侯夺爵抄家的命运,能做的就是保下朱氏族人,并将最珍爱的孙子送了过去,由朱家人亲自教导。她们母子欠朱家的,就由这个孩子来还。
敢把孙子交到朱家人手里,除了相信朱家人的人品之外,她也相信朱家人心里很清楚:若是他们还想回到朝堂之上,重振靖安侯府的辉煌,也只有辅佐楚琙这一条路可走。所以他们势必会尽心竭力的教导楚琙。至于孙子会不会被朱家人拉拢过去,郭太后一点也不在乎,即便楚琙认朱家人为亲,也改变不了他是楚氏子的事实。他还能在登上皇位之后灭了楚郭两家不成?
待楚琙年纪大些,她又听从朱季永的建议将孙子改名换姓送到了广东水师军中,她对不起侄女,更心疼她留下的唯一血脉。所以郭太后不但要培养他争皇位的能力,还要为孙子留一条退路。
楚琙在带兵上极有天赋,又是在常被倭寇袭扰之地,几场海战下来,一路凭军功做到了千户,若不是怕官做的太大需要进京述职被人发现,她刻意嘱咐广东海道副使压了孙子的军功,他只怕都能做到指挥佥事了。
郭太后见楚琙自己的势力可以稳住东南,她的目光就自然的投向了蓟辽,对于其他朝臣来说,不论立哪位皇子都是天子家事,大可作壁上观,但建宁侯却不会这般想,他可是建昭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让他接掌了建昭帝最不放心的蓟辽军了。
所以哪怕他不选边站呢,只要他保持中立,那都是在帮助楚琙。想到这些,郭太后都有些庆幸卢珍生的只勉强能用端庄形容了,若也是个美人,只怕晋王又要打她的主意了。
第56章 v章
五十六、
能陪着不得先皇宠爱的儿子成为最后的胜者,郭太后自不是那种无知的后/宫妇人。
郭太后已经为楚琙都计划好了:
先保住楚琙的命,并在暗中将孙子培养成最优秀的嫡长子。
有宋旭涛这位天然盟友还不够,她还要用未来的太子妃之位拉住手握兵权的建宁侯,宫外还有掌着五城兵马司的周驸马的支持。
她又不打算真的杀子篡位,只是希望她以皇家规矩和孝道“劝谏”皇帝的时候,胜算更多一些。
但谁也没想到这时候会出来个李庭兰,李显壬虽然不像宋旭涛那样得建昭帝的倚重,但到底也是在朝中经营的几十年的人物了,能在刚愎的宋旭涛手下做了十年的次辅,替强势的宋首辅平衡五位阁老间的关系,郭太后可不会小看李显壬。
虽然李显壬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晋王的支持,但郭太后从江贵妃言语中偶尔流露出来的小得意推测,她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胡祭酒这个已经摆明车马支持晋王的人郭太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胡祭酒在建昭帝那里根本没有一点儿影响力,他如今的官职也不足以让江贵妃觉得胜券在握。郭太后猜测这个依仗要么是次辅李显壬要么是三辅沈迈。
太子妃,皇后,甚至太后可不仅仅是一个女子的最高荣耀,而是可以将整个家族带上一个新高度的捷径。便是再自命不凡的世家大族,在这个诱惑下也都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就在这个时候,李庭兰这个李显壬唯一的孙女回府了。
若是李显壬亲自下场为晋王摇旗呐喊,那孙子楚琙的登顶之路会更加艰难。
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李庭兰,郭太后宁愿晋王娶了胡蕊华。想当年胡祭酒为先太子东宫侍讲的时候,可是仗着身份教训过还是皇子的建昭帝的,当时建昭帝慨然认错,可不代表他心里不记恨。
只有郭太后知道,自己那个表面看起来十分平和的儿子其实有多小心眼爱记仇,就看胡祭酒在祭酒之位这么多年。皇帝时不时就要将他的人品学问盛赞一番,却始终不肯让他出这国子监就明白了。
这也是郭太后处心积虑让江贵妃觉得胡祭酒很有用,让胡蕊华入了她的眼的缘故。
“到哀家这边坐,”郭太后神情慈爱的冲李庭兰招了招手,“前些日子你们进宫,却出了那么场事,都吓着了吧?”
她轻叹一声,看向一旁的雍和公主,“一会儿蕊华过来,你替哀家给她赔个礼,宁寿无状,叫那个孩子受委屈了。”
李庭兰有些懵,那叫她来做什么?就听郭太后又道,“哀家听说你和胡姑娘十分要好,一会儿她来了,你也替哀家好好安慰安慰她。”
她什么时候和胡蕊华十分要好了?虽然梁夫人对李庭兰十分热情,但因着胡家和晋王的关系,李庭兰并不愿意和胡家走的太近。胡蕊华落水之后,她都没过去凑热闹帮着照顾人,回府之后,也只是由何氏准备了份礼送去了胡府。
“是,胡姐姐对臣女也极和善的,”想不明白郭太后打什么主意,李庭兰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她淡定的起身应了郭太后,才又在下首坐了。
郭太后淡淡的看着安静坐在绣凳上的李庭兰,她并不想将她扯进来,可要成大事就得有人牺牲,既然她回到了阁老府,重拾阁老府千金的身份,那就不能怨这个身份会给她带来磨难。
没一刻功夫,胡蕊华就到了。不等她给郭太后行礼,青柳姑姑已经先将人扶住了,郭太后示意胡蕊华到自己身边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瘦了,好孩子,叫你受委屈了。”
突然被宣进宫胡蕊华也是极为忐忑的,尤其是在宫里吃了大亏之后。只是皇命不可违,再不情愿她也得硬着头皮到慈宁宫来。还得在面上摆出感恩戴德的模样来。
“哀家已经将宁寿给禁足了,等她解禁了,哀家让她亲自给你赔礼,”郭太后握着胡蕊华的手温声安慰,“哀家这些年冷眼瞧着你们这些小姑娘,你是最懂事明礼的,刚才庭兰还和哀家说你对她多有照顾呢!”
她没到的时候李庭兰在和太后娘娘说她?胡蕊华想起外头那些传闻,下意识的用余光去看安然坐着的李庭兰,“李姑娘过奖了,家祖和李探花颇有渊源,李姑娘年纪又小,祖母便嘱咐臣女多看顾着些。”
“哀家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这些女孩子们能够和睦相处了,以后啊,也要像现在这样才好,不过庭兰年纪小些,又是个极温柔的性子,你将来和她再不会处不来。”郭太后乐呵呵的望着眼前的三位姑娘,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李庭兰都是最出挑的那个。
只可惜她年纪太小了,郭太后多少有些遗憾,却依然满脸慈爱,“雍和刚才不是说要请庭兰和蕊华到你那儿去么,蕊华已经到了,你带她们自玩去吧。”
她转向一直神游天外的卢珍,“哀家知道珍儿不喜欢舞文弄墨,就不让你去跟着受难为了,你就在这儿跟我说说你们顺天的风光,等她们回来了一起陪哀家用午膳。”
独将卢珍留在自己身边,李庭兰心中警铃大作,但郭太后的话便是懿旨,她不愿也不能不遵从,“是,臣女正想向公主请教梅花小篆的写法呢,我自己在家里试了试,怎么也写不好,”李庭兰又向已经站起身的胡蕊华道,“胡姐姐肯定也是个中高手,一会儿可不要笑话我才好。”
胡蕊华才一来就被胡太后安排到临华阁去,此时也是一头的雾水,“我也不擅书,咱们一起向公主请教便是。”
从慈宁宫出来李庭兰便紧紧跟在雍和公主身边,雍和公主的立场和她对自己拉拢的态度来看,真有什么事,她应该会救自己而不是落井下石,所以李庭兰决定紧紧攀住雍和公主,片刻都不与她分开。
“那胡姑娘还真是可怜,唉,好好的世家贵女,最后落这么个下场,”一个音量不高却极为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
胡蕊华驻足望去,面上似笑非笑,她就知道郭太后宣她入宫,不会是真心要安抚她,胡家可是站在晋王一面的。
“啧,姐姐也不看看自己是哪个牌名上的人,还可怜胡姑娘,”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人家现在是千金大小姐,以后是晋王侧妃,将来就算不是贵妃娘娘,怎么着也是四妃之一,这辈子都是人上人!”
“人上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给李小姐行礼?亲王只能有两位侧妃,你当宁寿郡主是吃素的?别忘了王府里还有个生了小皇孙的李侧妃呢!啧啧啧,若是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就是当家主母,可进了晋王府,她不知道得低头服侍多少人呢?这心里不憋屈?便是熬得了这份委屈真成了四妃之一,只怕贵妃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不照样还得给人弯腰行礼?”
雍和公主已经怒了,“去看看那边是谁在胡沁,给我拖出来打死!”
胡蕊华忙拉住雍和公主,“不过是些微末之人的浅薄见识罢了,公主何必动怒,”她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正盯着脚边一盆山茶出神的李庭兰,“今儿我和李妹妹入宫,若是闹出人命来也不好听。”
刚才郭太后的态度和现在这些话分明就是故意做给她看说给她听的,她若是气着了,才遂了别人的心呢,“走吧。”
雍和公主轻叹一声,“还是胡姐姐有好性儿,罢了,且饶过他们这一回罢。”这一场显然是郭太后安排的,只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个什么用意,难道是想让胡蕊华知难而退?太后真的想将宁寿嫁给晋王?
雍和公主有些想不明白郭太后搞这么一出的用意,她倒也听说了江贵妃示好李庭兰的事,但她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一来二人年纪相差太大,二来依她对李庭兰浅薄的了解,她觉得李庭兰不会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姑娘。
她也睨了一脸事不关己的李庭兰一眼,心下感叹这一局胡蕊华输了,胡蕊华的不在意太过表现了些,这态度骗骗别人还行,对于自幼就长在宫的她来说,道行还是浅了些,“李姑娘以为如何?”
李庭兰抬眸浅浅一笑,“既然公主这么说了,臣女无有不应。”
李庭兰在揣测这事是谁安排的,按理说应该是郭太后,毕竟是她宣她们进的宫,御花园又是去临华阁的必经之路。可站在郭太后的角度,李庭兰认为不论是胡蕊华还是自己,都不是晋王最好的对象。
但若是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胡蕊华似乎比她更合适一些,胡家姻亲故交确实遍天下,但李显壬却位在中枢贵为次辅。而胡祭酒,只要建昭帝在他只怕连进六部都难!李庭兰记得话本子里有写,晋王因娶了胡蕊华,很受了建昭帝一阵儿冷待,等他知道了内里的原因后悔不已,恨不得立时休了胡蕊华。还是谢寒雨给他出了主意,只要胡祭酒死了,建昭帝的气自然就会消了。而他的两个儿子,则会因为胡蕊华的缘故,继续站在晋王这边。
所以在胡蕊华嫁进晋王府半年之后,胡祭酒在和友人游湖赏月之时醉酒落水,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
虽然胡蕊华不追究那两个多嘴的宫人,但到底被影响了心情,三人到了临华阁后也没有深聊,而是陪着雍和公主看字帖,待胡蕊华随着宫人去更衣,雍和公主才笑着向李庭兰柔声道,“李姑娘倒能稳得住。”
胡蕊华茶喝的都去更了两次衣了,可李庭兰却像没事人一样,“你别在意刚才那些话,”她加重了语气,“其实母后极喜欢你的,贵妃娘娘那边不过是妄想罢了。”雍和公主希望李庭兰能嫁给楚珣,有了李阁老的支持,楚珣的胜面就会更大一些。
李庭兰脸上显出讶异之色,“臣女不懂公主的意思,臣女之前就说过的,祖父想多留臣女几年。”
多留几年那就最好了,雍和公主觉得自己听懂了李庭兰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抬头见胡蕊华回来,起身道,“走吧,时辰不早了,不要让祖母等的太久。”
她们才出宫门,迎面就看到一行人迤逦而来,雍和公主面色一沉,驻足停在路边,“雍和见过贵妃娘娘。”
“嗯,平身吧,”江贵妃连眼神都懒得给雍和公主一个,她直接看向李庭兰,白皙的脸上露出笑来,“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到了李姑娘,”她冲李庭兰招招手,“刚好本宫也要到慈宁宫去,你陪本宫说说话儿。”
李庭兰曲膝一礼应了,走到江贵妃身边,“臣女口拙恐不能令娘娘解颐。”
“什么拙不拙的,本宫素来不喜欢那些太过伶俐的,”江贵妃径直携了李庭兰的手往慈宁宫去。胡蕊华虽然有个做盐运使的叔叔,但那可不是胡家自家的生意,何况胡家人口众多,胡蕊华能带过来的嫁妆只怕连李庭兰手里的零头都不如。
虽然皇家富有天下,可现在这天下并不在他们母子手中,看的见能握到手中的财富才是属于自己的,就冲这个,江贵妃觉得自己换儿媳妇人选一点儿都不亏心,“你在家过的可习惯?你二婶儿可是个伶俐人儿,她对你可好?”
李庭兰赧然道,“自然是习惯的,二叔二婶儿对臣女极好。”
“你祖父就是太过忠直了些,你二叔虽然只是个举人,但朝中举人出身的官儿少了?怎么说也是阁老府出来的,在广盈库里当个闲差有什么前途?”江贵妃这阵子可是特意叫人将商丘李氏打听了个清楚,“还有你族里那些叔伯,听说都是能吏,怎么不让你祖父将人调到京里来呢?”
江贵妃不明白李显壬是怎么想的,胡家都出了个一方大吏了,李显壬的族侄们却都在五六品上打转儿,“回去和你祖父说,举贤不避亲,总不能怕人议论就压着家里人不让人上来不是?你看看宋阁老,宋家都出两个一甲进士了。”
李庭兰听着江贵妃这些自以为是的话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肃容道,“祖父不许臣女过问外头的事的,若不是娘娘说起,臣女都没不知道还有叔伯在外做官呢。”因着宋家连出两个一甲的事,士林都把姓宋的骂成什么了,很光彩么?李氏子弟虽然在地方上为官,但呆的都是富庶之地,虽然没有面子,但里子却是足足的。
江贵妃怜悯的看了李庭兰一眼,这丫头怕是在许家叫养傻了,“你不知道也是常事,不过地方上哪有京里好?若不是这样,许大人怎么就回京来了是不是?”
……
胡蕊华陪着雍和公主默默跟着江贵妃身后,饶是她自幼被祖母梁夫人教导,这会儿心里也有些掌不住性子,从早上听到宫人的议论,到现在江贵妃的态度,这是明晃晃在打自己脸啊!
想她堂堂胡家千金,给一个比自己大了四五岁的男人当填房已经很委屈了,现在竟然还被人嫌弃!尤其是江贵妃,这脸也变的太快了,简直就不将她、不将胡家放在眼里。
更可恨的还有李庭兰,才多大点儿的姑娘,就这么轻浮势利,一个晋王继妃就叫她趋之若鹜,果然是叶氏那种浅薄不贞的女人养大的。
……
郭太后看到江贵妃进来,心里暗笑,“真是巧了,皇后前脚才到,贵妃竟然也来了,哀家这慈宁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方皇后也听说了江贵妃看上了李庭兰的事,她当时就恨不得冲到揽秀宫撕烂了这贱人的脸,“这也是奇了,贵妃今儿看来是真闲啊!”郭太后和江贵妃相看两厌,平时不许江贵妃过来请安,江贵妃有皇帝撑腰,直接就不来了。
“臣妾是听说李姑娘进宫了,”江贵妃可不怵郭太后,建昭帝虽然敬重郭太后,却是不肯为了太后狠罚江贵妃的,她自然有底气不将这位婆婆放在眼里,“臣妾上次见了李姑娘就极喜欢,便想着和她说说话儿。”
喜欢李庭兰?怕是喜欢她那个当阁老的祖父吧,方皇后不屑的冷笑一声,“怎么?胡姑娘不得你的心了?以前你不是恨不得把胡姑娘当女儿疼吗?”
就算没有李庭兰,江贵妃对胡蕊华也有些不满了,居然叫宁寿那疯丫头给推进了湖里,这也太蠢了!简直丢她揽秀宫的脸!
她径直上前在郭太后一侧的椅子上坐了,看着上前给两宫见礼的胡蕊华,“我将人当女儿疼,可人家却没将本宫放在心上,本宫瞧着她身子骨儿好像也不太康健,不然怎么叫宁寿那么一推,就落到了湖里呢?”搁着她的脾气,有人敢推她,她能反手将人也拽进湖里。
便是当时着了人的道儿,江贵妃也事后也必然会讨回来,可胡蕊华除了在家里养了几日病,对宁寿什么也没做,这也太窝囊了些。胡家不是门生遍天下吗?怎么就上了几道弹劾静安长公主教女无方的折子?堂堂长公主怕这个么?
胡蕊华的眼泪已经涌在了眼眶里,她没想到江贵妃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她,“娘娘,臣女当时没想到郡主会突然动手,而且她是郡主,臣女不敢犯上。”
她转头瞪着李庭兰,“若是李姑娘遇到这次的事,李姑娘会怎么做?”
在别人那儿受了委屈,来自己这儿找补来的?李庭兰冷冷的看了胡蕊华一眼,“若是我不得不和自己有矛盾的人共处在一个有危险的地方,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当然,我年小力弱,吃亏在所难免,不过么,”她笃定道,“祖父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静安长公主又如何?是大晋没有王法,还是大晋的朝臣都是好欺负的?
“庭兰说的没错,”江贵妃掩口娇笑,“本宫这个人历来说话直,这后*宫里什么时候风平浪静过?满宫的后妃哪个不是提着心一路走过来的?”胡蕊华能让宁寿给欺负了,那是她自己没能耐。
“太后娘娘也别生气,宁寿着实没王法了些,当着满宫人的面就将胡姑娘给推了下去,这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您只罚她禁足,这是不将朝臣之女的命当命嘛,以后谁还敢让女儿入宫晋见啊?”江贵妃得理不饶人,低头端详着白嫩的手指,嘴里的话更是刻薄,“也是胡祭酒心胸宽广,若是换个疼爱孙女的,怕此事不会这么轻易结局。”
胡蕊华面如火烧,她是被慈宁宫给送回去的,因为惊吓和受凉,她足足在家里躺了七天才缓过来,可祖父却让她不要和宁寿郡主一般见识。说宁寿这种表现,皇上是绝不会让她做晋王妃的。而她的大度能容,恰恰就是中宫该有的品质。她忍了,接下了慈宁宫的赏赐和静安长公主府的赔礼,还和宫里来的人说宁寿郡主并不是有意为之,她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争执就记恨郡主。
可现在她在江贵妃眼里成了什么?她被人欺负是活该的,胡家不为她出头是因为她不得家人的宠爱。
还有这个李庭兰,她是什么东西,就敢在两宫面前装好人扮她的难堪?她就不信李庭兰一个小地方来的在宁寿郡主面前能有什么办法?
胡蕊华一时心乱如麻,眼眶不由就红了,再也端不起世家贵女的架子来。,人也摇摇欲坠看上去可怜极了。
郭太后在上首将底下几人看的清清楚楚的,心里对胡蕊华多了几分满意。不愧对是她仔细为晋王挑选的姑娘,这样的女人嫁给晋王再合适不过了。心里高兴她面上的笑容便真挚起来,“行啦,时候不早了,哀家要带着几个孩子用膳,你们都回去吧。”
第57章 v章
五十七、
方皇后在李庭兰她们回来之前还和郭太后抱怨江贵妃太强势,不将她这个中宫放在眼里,竟然贪心不足的连自己看好的儿媳也要抢,而郭太后则隐晦的和她保证,晋王的念头必不会成的。
方皇后虽然不满郭太后不肯为自己和儿子撑腰,但她也清楚自己能坐稳中宫之位靠的是谁,此番又得了郭太后的保证,心也就定了,听到郭太后赶人,也就顺势起身告辞,嘱咐雍和公主好好替太后娘娘招待客人,便出了慈宁宫。
方皇后都走了,江贵妃自不会再留在慈宁宫里,只在告辞之时,又道改日会宣李庭兰入宫陪熙和公主说话。只听得一旁的胡蕊华脸都黑了,才扶了宫女姗姗离去。
一顿御膳除了郭太后心情颇佳,陪坐的三位姑娘没一个胃口好的,郭太后知道在慈宁宫她们吃不好饭,左右她的目的达到了,便停了箸,命青柳亲自安排宫人送李庭兰三人出宫,自己扶着小宫女儿回寝宫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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