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建昭帝又觉得儿子并不能像他那样完全掌握住宋旭涛,他怎么会让宋家再出一位皇后呢?至于他这个次辅,也是同样的道理,他可是比宋旭涛还年轻个两岁,身体也比成日殚精竭虑的宋旭涛更好,若是再成了国丈,宋旭涛虽也是官宦之家出身,但宋家却不可和商丘李氏相比。
“孙女觉得便是皇上没有立晋王殿下的意思,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既然说了,就一次说完,“给晋王一个强力的岳家,那是在害他呢。”
“可惜贵妃娘娘看不明白这些,”在孙女面前,尤其还是这么得自己心意的孙女跟前,李显壬难得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不满的嘟哝,“那个女人就不知道什么叫不争是争。”
“祖父应该庆幸才对,”李庭兰觉得这倒是件好事,“依孙女看,晋王越高调越好。”最好挑的京城中一半儿贵女都为他打起来。
李显壬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庭兰,“你并不看好晋王?”孙女对晋王的不喜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了。
李庭兰认真的点头,“孙女不是不看好晋王,”若是任由剧情发展。晋王就是未来的胜者,“孙女是不愿意晋王走到最后。”
“为什么?”李庭兰可不是头一次表露这种态度了,但李显壬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李庭兰这么反感晋王,“若仅仅是因为许家,你根本不必担心,便是晋王登了大宝,许以尚那种小喽啰也得看着你的脸色活着。”
“可能是天生的吧,我不喜欢江贵妃和晋王那种高高在上的蠢样子,”李庭兰并不觉得晋王当年拿祖父开刀仅仅只为了为谢家平反,踢走建昭朝的老班底,给自己的人腾位子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谢家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所以即便她先下手为强将谢寒雨收拾了,也未必就能改变李显壬的命运。
“我只担心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太平了,”晋王今天都跑到李府来了,可见其对李庭兰的志在必得,而胡家又怎么会任由晋王打自家的脸?他们甚至会将怪罪到李庭兰头上。
李庭兰点头,“所以不如给晋王找点儿事做。”
……
叶氏看着面前的妈妈和樱桃,这位妈妈她没见面,但看穿戴就知道是李府的管事妈妈,她没理她,而是瞪着樱桃,冷笑一声道,“你们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樱桃一脸恭顺地将李庭兰进宫,回来后得了两宫赏赐的事说了,“我们姑娘特意命奴婢将这些给二姑娘送来。”
“当谁稀罕呢,”许福娘嘴里嘀咕着,眼睛已经不住往那几匹贡缎上瞟了,那上头的纹样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粉红色既娇嫩又鲜亮,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好颜色。
叶氏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匣子里那支南珠长簪,簪头上的南珠颗颗指腹大小,莹光氤氲一看就是难得的极品,“怎么就这么一支?茵娘的呢?”
随樱桃一起来的是何氏院里的徐妈妈,她也是李府的老人儿了,只是以前没在叶氏跟前伺候过,听叶氏上来就挑刺,她可不会像樱桃那样还有所顾忌,“回太太的话,我家大姑娘吩咐的是,给府上二小姐的,她特意说了,便是回了自己府里,许二姑娘也是她的妹子,自然不能少了二姑娘这一份。”
许茵娘的脸登时通红,以前在许府的时候,但凡李庭兰送东西给许福娘的时候,都不会少了她的那份儿,现在好了,根本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妹子了,“母亲,”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委屈极了。
叶氏想说许茵娘也是李庭兰的妹妹,但遇上徐妈妈戏谑的目光,竟张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行了,你大姐姐兴许是忘了,那料子你和福娘一人做身儿衣裳。”
凭什么?许福娘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李庭兰越来越小气,竟只送了两样料子过来,但这两匹都是她喜欢的,许福娘连做什么样式的衣裳都想好了,她还准备穿了这宫里赐的衣裳出门做客呢,怎么能分一半儿给许茵娘?
“回去告诉你们大姑娘,我家里万事都好,她就不必惦记了,”叶氏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既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就不要在这儿装孝顺,做给谁看呢?“她这点儿孝心我可受不起~”
樱桃没想到自家姑娘特意吩咐自己送东西过来,居然得了这么几句话,一时怔在那里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一旁的徐妈妈暗自摇头,心道这个樱桃过于老实了,她面上的神情越发恭敬,只是嘴上却不饶叶氏一句,“是,奴婢一定将太太的话回禀我家姑娘,太太您说的没错,您是许府的当家太太,哪里用得着我们家姑娘一个小孩子惦记?何况太太是姑娘的亲娘,便是送东西,也何该是太太给我们姑娘送才是!”
叶氏被一个仆妇怼的心头火起,咬牙道,“你这是在教我?”
徐妈妈曲膝一福,“奴婢不敢,太太,东西已经送到,奴婢也要回府复命了。”说完再次曲膝,领着樱桃退了出去。
叶氏直勾勾地盯着靛青色的帘子落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手里的茶盏掷到了地上,“欺人太甚!”
许福娘已经拿着那支珠簪跑到了内室,她坐到叶氏的妆镜前将珠簪插在头上,“娘,这珠簪我记得江静和江慧都有,等明个儿我戴了这个去江家,给她们瞧瞧去。”
因着江氏姐妹有个当贵妃的姑母,平时看着她们身上的衣裙和首饰不打眼,可是细瞧之下,就能看出其中的玄机,那多是内造之物。那样的衣裳首饰,她也不是没有,但都是以前从李庭兰那里踅摸来的,只在出门交际的时候才舍得穿戴。
现在她也得了与她们一样的东西,许福娘就想让江氏姐妹看一看,自从那次从叶家分开后,她给江静写了几次信,也邀她们到府里来做客,但江家姐妹却以要学管家为由给拒了,也没再提请她去平泉庄子上避暑的事。许福娘现在都开始后悔自己冲动之下搅黄了和江天赐的婚事了。又觉得江氏姐妹是在看不起她。这让她极想找回场子。
许福娘揽镜自照,深觉只有内造的东西才配得上她的容貌,“娘,你快请天衣坊的人过来,我要赶紧将那料子裁了,过些日子咱们再请江姐姐她们过府做客时穿。”
许茵娘的眼睛在那浅樱色的缎子上流连片刻,半天才讷讷道,“二姐,我瞧着这料子你做成衣裳还有的剩,能不能将剩下的赏妹妹?”自打李庭兰走后,许茵娘才知道什么叫嫡庶有别,以前许福娘将她当成自己人,对她还不错,可没了李庭兰这个外人,她就成了许福娘泄愤的工具,便是她姨娘,也没少跟着吃瓜落。
许福娘正扒拉叶氏的首饰匣子呢,她换了发簪,那耳坠子也得挑对南珠的才行。
叶氏妆匣里倒是有几对珍珠坠子,许福娘看了并不十分满意,那珠子倒也不小,但珠光根本无法和她的簪子相比,“娘,您就没有一对像样的耳坠子吗?不成,我得到翠玉楼选一对。”
“姐姐,我姨娘最会裁衣,不若拿去让我姨娘帮你将料子裁了?”许茵娘见许福娘根本不理她,忙又轻轻唤了一声,若是她应下了,自己姨娘就可以尽量按最省衣料的方法来,没准儿还能给她省出一件比甲来,若是交给天衣坊,她们左一个新样式,右一句最时兴,等许福娘新衣制好,这两匹料子只怕也剩不下什么了。
第53章 v章
五十三、
叶氏这会儿还在生气呢,哪里有心情听许茵娘说这些有的没的,厉声道,“不就是两块料子,也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心思?谁将你教的眼皮子这么浅?!”
她又瞪了一眼兀自在翻自己首饰匣子的许福娘,“你也是的,怎么连一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有?还有那个江家,你下了几次帖子,人家可愿意来?”
许福娘被叶氏吵的一愣,委屈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可她们也没有不理我啊,江姐姐不是说了,是家里忙才不来的嘛,她一直都给我写信呢!”
不过一个寒门子,凭什么要自家这么俯就他?偏女儿还这么没出息,叶氏更生气了,“你也是大家小姐,为什么要去讨好别人?”
许福娘两汪泪憋在眼眶里,激的她差点儿透不过气,声音也颤抖起来,“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教我的嘛,让我和江姐姐好好相处……”
当初她不中意江家,母亲百般开解,现在她觉得江家不错,母亲又这么说,许福娘觉得这世上最冤枉最可怜的就是她了。
叶氏这会儿哪里有心思和许福娘讲道理,她不耐的挥挥手,“回你自己院子去!”说罢扭身回内室想心事去了。
许茵娘见叶氏走了,小心翼翼的凑到许福娘跟前,“姐姐,妹妹那里有一副耳坠子和你的发簪挺配的,咱们回去我拿给你试试?”
许茵娘很想跟着叶氏出门的时候穿戴的好一些,她是庶女,若将来想嫁个好一点儿的人家,就得让外头的人都知道,她在家里也是个极得父母喜爱的。可这得不得宠,不就是从穿戴上看出来的?
许福娘心里正不痛快呢,她上下打量着许茵娘,冷笑一声,“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的东西,便是剪了扔了,也不会给你留一根线的!”
竟敢肖想自己的东西,还害得自己被母亲教训,许茵娘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许福娘才不惯她这个毛病呢!
许茵娘登时臊红了脸,泪水更是夺眶而出,她偷眼望叶氏的内室看了看,知道这个嫡母是不会帮着自己的,“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
“我管你想什么?反正我的东西你想也不要想,”许福娘还想进屋再磨一磨叶氏,给她再添几样首饰呢,没想到许茵娘这么没眼色硬赖着不肯走,“还不回去?少在这儿烦人!”
“你就这么和你妹妹说话?”许以尚接到江老太太送来的消息,立时就从衙门赶回来了,没想到才进正院,就听到许福娘在教训小女儿。
听见许以尚来了,许茵娘忙背过身将眼泪擦了,抬头露出通红的眼眶强笑道,“父亲息怒,是茵娘不懂事惹了姐姐不高兴,姐姐教训女儿是应该的,”她低头屈膝,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女儿告退。”
许茵娘虽然是夏姨娘生的,但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便是他平时偏疼许福娘是真的,但也不愿意看到庶出的女儿被这么欺负。
“到底是何事?”许以尚瞪着见他来了立马起身的许福娘。
许福娘还是有些怕许以尚的,尤其是这些日子他的脾气越来越坏,成天阴沉着脸,“没事,没什么事,”许福娘眼珠一转,一指桌上摆的东西,“刚才大姐使人给我送东西来了,说是宫里娘娘赏的。”
许以尚也是因着这件事特意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许福娘头上的簪子,捋须道,“你大姐姐还是想着你的,明日你到阁老府去一趟,谢谢你大姐姐。”
她想去人家也得让她进门才行啊,许福娘咬着嘴唇,“女儿知道了。”
“不管是什么事,你和茵娘都是亲姐妹,你是姐姐要多关照妹妹,这一点你得多和你大姐姐学学。”李庭兰让人给女儿送东西,许以尚真是又惊又喜,他们夫妻将人得罪了,但两个女儿却是和李庭兰一起长大的,他记得李庭兰一直对两个女儿很照顾的,若是她们能哄得李庭兰回心转意,“明天你带着茵娘一起去,好好和你大姐姐说说话。”
许以尚印象里小女儿性子最好,便向许茵娘叮嘱道,“到了李府你看着点儿你二姐,好好和你大姐姐说话,我记得你大姐姐待你是极好的。”
让许福娘带自己去李府?许茵娘喜出望外,她还没去过李家呢,而且真去了,李庭兰肯定也会再送一份礼物给她的,“是,女儿记下了。”
许福娘心里不愿意,但不敢和许以尚犯犟,也跟着乖巧的应了,她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给许以尚看,“爹,您说贵妃娘娘为什么要赏大姐姐啊,大姐姐还立时叫人将东西送给了我,是不是贵妃娘娘也知道咱家要和江家结亲了,所以才变相的赏我东西?”
许福娘脸上升起一片红云,一定是这样的,李庭兰能入了江贵妃的眼,肯定还是自己的缘故。
许以尚却冷了脸,他看向从内室里出来的叶氏,“宫里的贵妃娘娘?”他只知道李庭兰让人送了东西来,又听底下人说是宫里赏下的,只没想到竟然是贵妃娘娘赏的。
叶氏光顾着和李庭兰生气了,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但她不会天真到以为真的是因为许福娘,江贵妃才赏了李庭兰,“嗯,说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赏了,所以就挑了几样给福娘送来。”
许以尚叹了口气,真的是棋差一招,这李庭兰回来李府,就再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人了,如今她得了宫里的赏赐,更是在贵人跟前挂了名号,又岂是楚家那种闲散宗室能肖想得了的?
“明明是贵妃娘娘赏给我的,结果我还得去谢她,”许福娘越想越觉得肯定是杜太太和江贵妃提起了自己,贵妃娘娘才高看了李庭兰一眼。
许以尚道,“万事往好处想吧,你和庭兰是亲姐妹,以后是要互相扶持的,”他问叶氏,“庭兰还说了什么?”
“来了个不知的谓的妈妈,”叶氏蹙眉道,上次吵过之后,叶氏就不怎么理睬许以尚了,“老爷别问了,没得叫人生气,什么分给妹妹的,”她不屑的看了看那些东西,“两宫娘娘都有赏赐,才给福娘拿了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送过来?”
皇后娘娘赏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江贵妃为什么会赏李庭兰,而且通过姐姐变相赏赐妹妹,这不是笑话吗?是江贵妃见不得人,还是许福娘见不得人?真要想赏许福娘,完全可以将人宣进宫去直接赏了。
所以贵妃娘娘为什么会赏赐李庭兰,这个许以尚一定要弄清楚了,难道李显壬要倒向晋王了?
许以尚想让叶氏去叶府打听打听,但看叶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就知道她心里的弯儿还没有拐过来呢,想到他过来的原因,心情就更差了。挥手让许福娘姐妹回去,他才道,“我瞧着福娘和江家的亲事怕要保不住了。”
屋里只剩夫妻二人,叶氏也不再给许以尚面子,“保不住就保不住,我叶敏的女儿不愁嫁不出去。”
许以尚冷冷的看着叶氏,他弄不明白叶氏到底是怎么想的,出身叶氏就那么值得她骄傲吗?能让她在他面前挺胸抬头十几年?“我的前程呢?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不是?”
丈夫的前程自然重要,叶氏并不是个安贫乐道的人,她当年选择嫁给许以尚,除了两情相悦之外,也是觉得许以尚不是池中之物,总有让她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京察和桂西的事我可以去和我大哥提提,但拿我的嫁妆巴结江家,是绝对不行的。”
许以尚第一次觉得妻子如此面目可憎,他是在和她说嫁妆吗?嫁妆对她来说,比自己的前程还重要吗?“天赐因为庭兰和哲云的事,被他父亲打了十板子,”两人那日被一同送到了兴平王爷那里。兴平王爷也不是个傻的,他能处置楚哲云,但江天赐这个宠妃的侄子却不是他可以随意处置的。
但李显壬的帖子他也不敢装看不到,干脆让人将江天赐直接送到了翰林院,同时还将李显壬的帖子也给了江澜,让他自己看着办。江澜虽是贵妃堂兄,但也没胆量去和李显壬理论,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儿子带回家去,敲了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隔日亲自到阁老府道歉,自然是吃了闭门羹。
但这一通板子也彻底将许江两家的亲事给敲没了,便是许以尚和江澜多年的交情,也没进得了江家的大门。想到这些,许以尚心里一阵搓火,语气更加不好起来,“你再不用担心要将嫁妆给女儿了,现在就算是你答应,人家江家也不会要娶福娘了。”
许福娘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悄藏在屋外偷听父母说话。楚哲云和江天赐在翰墨轩遇到李庭兰的事她也听说了。听闻江天赐因着这个挨了打,她还写信给江静去慰问了。江静的信也回的极快,言辞温和并没有一点儿怪罪许家和她的意思。许福娘算是放下心来,可没想到今天许以尚回来,竟然说江家不再和她议亲了?
许福娘登时就炸了。她不是非要嫁给江天赐不可,但自己不要和别人不要是两回事。“爹,到底是怎么回事?静姐姐说这事和我们家没有关系的!”她牌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都怪那个姓楚的,江公子次次都被他给连累了。”
许以尚没想到女儿竟敢在外头偷听,不悦的看了叶氏一眼,“你教的好女儿。”
叶氏已经对亲事不成有了心理准备,江天赐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好到绝无仅有,何况许福娘年纪还小,晚几年议亲也没什么,“福娘说的一点儿错也没有,若不是你那个好外甥狼子野心,又怎么会拖累了江公子?”
许以尚也没想到楚哲云居然蠢到跑到翰墨轩对李庭兰大放厥词,更没想到李家会做到这一步,他长叹一声,“楚兄江兄那边都遣人往阁老府致歉,那边门都没让进,东西也给丢出来了,我收到消息,有人要弹劾敬之兄了。”
虽然做不了亲家,但叶氏也不愿意和江家结仇,毕竟许以尚这些年为了维系京中的关系,是下了大力气的,“我明天去和大哥说一声吧,请他出面帮着转圜转圜吧,江家也是无妄之灾了,”她睨了许以尚一眼,“至于楚家那边,不如趁这个机会远着些算了。”
“你说什么?”许以尚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叶氏了,“这些年楚兄没少帮我的忙。”他没家世,又只是个同进士,本就没有多少可以相托的同年同窗,这些年京中的许多事,都是楚望江帮着打听张罗的。何况楚望江又攀上了晋王,他怎么能和楚家断了来往?
叶氏心里厌极了楚家,“楚家自身难保,我倒要看看你娘和你姐姐还怎么打庭兰的主意!?还有福娘,和江家的婚事不提就不提了,她连十三岁都没有呢,便是等到及笄再议亲也不晚,何必急这一时?”
她转头瞪着许福娘,“过些日子我会让你舅母送一个教养嬷嬷过来,你的规矩得重头再学了,是我以前太娇惯你了,才纵的你无法无天,让你父亲说我教女无方!”
许福娘头一次看到叶氏这么对许以尚说话,心里有些害怕,“可,可今天贵妃娘娘还赏赐了我,江家姐姐还时不时和我通信呢,”许福娘绞着手里的帕子,如果和江家定亲,说不定她还会被贵妃娘娘召见呢,李庭兰能进宫,她也能!
“那咱们就等着宫里赐婚好了,”叶氏抚额,她一点儿和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行了,我累了。”说罢起身往内室走去。
许以尚没想到叶氏对江许两家的婚事会是这个态度,他以为自己过来一说,叶氏会为他和许福娘想办法。毕竟她还有个工部侍郎的兄长呢!而且薛尚书马上要致仕了,叶昆说不定可以更进一步。
“敏儿,你要为福娘考虑考虑,那孩子挺中意天赐的,”许以尚挥手示意许福娘出去,自己则跟着叶氏进了内室。
叶氏冷冷一笑,“她才多大?知道什么‘中意’不‘中意’的?儿女的婚事算来都是父母之命,哪有她自己插言的余地?你再这样说,人家才真会以为我把福娘教坏了呢!”
许以尚被叶氏顶的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压着性子哄她,“你这叫什么话,当年咱们不就是互相中意的么?天赐是个好孩子,我和敬之兄又是多年好友,两家知根知底的,福娘嫁到这样的人家,咱们做父母的才能放心不是?”
他压低声音,“我可是听说了,舅兄也是打算将侄女送到晋王府的,咱们放着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如何能轻易毁了?”
叶昆想让女儿做晋王继妃的事叶氏听自家嫂子说过一句,她只心里暗笑自家嫂子假清高外,并没有将这话听进心里,虽然叶家并不比胡家差,叶昆还是工部侍郎,但叶氏一族出仕的人却无法和胡家两兄弟比。尤其是叶茉本人,更没法和精心教养出来的胡蕊华比。
“那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我叶氏女难不成要去给晋王做侧妃?”叶氏将许以尚的手甩到一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想挽回怕是有些难,除非,”她轻咬下唇,“若是庭兰真做了晋王妃,福娘的婚事那就由着咱们随便挑了。”
心里再不愿意承认,叶氏也知道,她和她最疼爱的小女儿,以后的荣华,都要靠在最不喜的大女儿身上了。这个认知也让她无地自容,更可怕可恨的是,无论她怎么劝慰自己,这种感觉就如噬骨之疽一样如影随形,让她对李庭兰再难生出母女之情。
许以尚目光深沉的看着木着脸想自己心事的叶氏,他当然知道叶氏看不上楚家,尤其是回到京城之后。但他却不能借这次的事摆脱楚家,这些年楚望江帮了他不少的忙,也知道他太多事。而且晋王是他们共同的选择,但晋王身边能人不少,他若想真正成为晋王的左膀右臂,楚望江就是他最好的合作对象。
何况他还有更隐秘的心思。从小到大,他对那些背靠家世的高门子弟都是极为不屑的。他自问才华并不比那些人差,就因为他是寒门出身,所以不论是求学还是出仕,他都会被那些世家子弟压上一头。可现在呢,堂堂商丘李氏的宗妇成了自己的胯/下之臣,李氏一族的嫡长女再被他嫁到他们最不耻与之为伍的破落户家中,就更能解他心头之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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