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哗哗流着,周梦岑没听清。
秦墨关了水龙头,一边说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要独自一人面对这桌菜,竟有些索然无味。”
周梦岑:“……你也可以让人过来陪你。”
秦墨抬眸看她,双臂撑在中岛台边缘:“我想的那个人,未必有时间。”
……她是你的未婚妻,怎么会不同意?
周梦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觉得此地是真不宜久留。
她也不想去猜测他跟他未婚妻的关系是否融洽,只想还完人情,拿了东西离开。
抬起手腕,她再次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相册……”
“我去拿,你先坐。”
知道她不愿意留下,秦墨也没有强求,抽了洗脸巾擦干手,便去楼上书房。
周梦岑没有留在客厅,而是直接走出去,来到别墅前的花园,看向8号公馆的方向,出神地吹着夜风。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有一天会住得如此近,又担心以后他结婚了,带着妻子在小区碰见书颜可怎么办,凭他敏锐的判断力,一旦知道书颜的年龄,不难发现真相……
“在想什么?”
秦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梦岑猛然回过神,转身看他。
“你……会在这里住多久?”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怎么?又要想办法避着我?”
他这样直白的反问,叫她无法再伪装。
“你不觉得,大家同住一个小区,如果碰见,会尴尬吗?”
“为什么会尴尬?”
“我是说,你未来的妻子。”周梦岑脸上尽力维持着微笑和礼貌。
秦墨却看着她,轻笑一声:“周梦岑,你到底谈过几次恋爱?”
“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周梦岑不解。
秦墨走近,微微俯身与她平视:“现在什么年代了,跟前男友同住一个小区很尴尬吗?又不是同住一室。”
周梦岑深吸一口气,又听他继续,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倒是你,跟那位小盛总离婚这么多年,还共处一室管理公司,会觉得尴尬吗?”
盛灏?
那当然不一样!
他们从来就没有谈过!
面对秦墨突然的逼近追问,周梦岑不由得屏息,却故作淡定从容:“听起来,秦总谈过很多次,习惯了?”
“没有很多次。”
周梦岑看着他不说话。
“就这一次。”
周梦岑:看来,是真心喜欢那姑娘。
“所以,我们更加不要见面,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和解,可以当从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是你别忘了,女人的直觉很灵敏的……”
“所以,你是为了我那个未婚妻,一直躲着我?”
周梦岑语重心长:“我这是为你好……”
秦墨掀了掀眼皮:“上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还是我妈。”
周梦岑:“……”
这人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她第一次有种无法控制脾气的冲动。
“周梦岑,周六你生日,我还从来没有给你庆祝过生日。”
提起生日,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七年前,那个缠绵的夜。
周梦岑更是不可抑制地肩膀颤了颤,握了握拳头。
“秦总,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闹出什么……”
“周梦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什么未婚妻……”
“秦墨!”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有些失控,却依旧保持冷静。
周梦岑看着他,神色冷冷:“我不会做第三者的。”
秦墨:“……”
不等他说话,周梦岑直接从他手里拿过相册,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往停在庭院外面的车子走去。
而直到周梦岑上车,启动车子离开,秦墨才无奈笑出声。
第三者?
她这是终于知道急了?
原谅他确实藏了坏心思,想看她一点一点失去克制,扣群八一司巴以刘酒陆伞,上传此文,加入还能看到更多完结文哦这远比他直接说“周梦岑,我没有未婚妻,所以复合吧!”要更有趣。
直至那车子远离听不到行驶的声音,秦墨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国外电话。
“上次跟你说的,带你‘小男友’回国一趟,时间安排好了吗?”
“下个月?不行。”
“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无论如何,这个月必须回来,机票、住宿我来报销。”
她再不回来,他怕某人连夜拖家带口搬走。
——
清明这日,阴凉微雨。
长华陵园络绎不绝,来往祭拜的人,不顾风雨,只为前来缅怀逝者。
周氏夫妇陵墓前,更是花圈层叠,鞭炮连天。
周梦岑率领族人亲者几十余人,一一上香祭拜,读祭词、行大礼、告亡魂……
周氏夫妇陵墓地理位置本就独特,与公共陵墓相距甚远,周梦岑也不想太过张扬,便在四周都安排了保镖。
有媒体记者前来,也不能入内,只远远拍几段模糊的视频,隐约可见周氏集团董事长清瘦修长的黑色背影,旁人为其撑着一把黑色骨伞,偶尔拍到正面,也是神色忧伤凝重,胸前的白色山茶花格外夺目。
而隐秘的树林之后,同样停着一辆黑色库里南。
车窗降下,秦墨倚在窗边看了许久,目光深邃。
祭拜仪式举行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陆续有人离开散场,而那道黑色背影一直立在陵墓前,低着头,一旁有苏琪陪着。
这个画面不禁令秦墨想起七年前那则新闻,她站在同样的地方,捂着脸失声痛哭,最后晕倒被送去医院,住了几天院。
秦墨回想那个时候,他正在做什么?
递交出国留学申请、收拾行李,然后毫无留恋离开。
或者说,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挺混蛋的。
可那个时候,他以为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钟老要过去吗?”
秦墨回头,看向后座的钟先成。
钟先成已经摘下老花镜,正擦拭着眼角不停的眼泪,声音哽咽颤抖。
“不了。”
昨日钟先成应约前去颐和公馆吃饭,看到秦墨亲自做的那一桌菜,十分惊讶,每一道竟都是他喜欢的,甚至一些菜除了他的太太和秘书,旁人根本不会知晓,便不由询问秦墨如何得知。
秦墨坦然回道:“不瞒您说,这一桌菜,是特意向周总请教过的。”
钟先成很是讶异:“你是说梦岑?”
秦墨微微点头,往日矜冷的眸光,似乎在提起周梦岑时,会不自觉露出一丝柔情。
钟先成便好奇:“你们之前认识?”
秦墨笑而不语。
钟先成回想起那次企业峰会,两人见面的场景以及周梦岑眼神的躲闪,便多少有些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不确定,两人的关系,是否跟书颜有关系。
他仔细打量了秦墨的眉眼,心中多年不解的疑惑,忽然隐隐有了眉目。
“秦生跟梦岑在大学,是如何认识的?”
“辩论赛。”
“是有听她父亲提过,梦岑大学参加过辩论赛,你们一个队?”
秦墨摇了摇头:“我们算是棋逢对手吧。”
“听起来很精彩,不知输赢如何?”
“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生,输我一次,便会想办法复盘,下次再赢回去。”
“那最后……”
“当然是她赢了。”
最后,他的眼里、心里永远只有周梦岑,哪里还有什么反方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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