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大权在握的右相,一个是空有爵位而无实权的伯爵,哪怕有一层亲戚关系在,武安伯夫人也不得不防着自己那位表兄,于是乎,就有了这一本本的证据,时间横跨数年。
当然,这一摞证据都被唐峰带进宫秘密交给了谢琚,而禁军查封这家青楼的原因也只是武安伯府涉足风月产业。
按照秦国律,为官者以及有爵之家是不可做风月生意的,武安伯夫人名下竟然有一座青楼,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自然,谢琚也没有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忽悠,他让京兆尹提审了风月楼的一干人等,又根据他们的供词,由京兆尹提审四品及以下的官员,由刑部提审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还有各爵府。
哪怕谢琚没有把证据明晃晃地摆出来,这一次的提审也能够拿到不少的证词,能把很多人从他们的位置上给撸下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武安伯府。
武安伯府的罪名是真的不少,吴辉文迎娶公主后纳妾一条,藐视君威一条,私营青楼一条,谢琚大笔一挥,在圣旨上写下了特别潇洒的两个字——抄家。
然后把圣旨交给了关宁一。
“关卿你帮朕清点清点,武安伯府可有钱了。”谢琚如是说。
先帝好奢靡,又不理事,国库一边被他挥霍,一边被下面的人悄悄地贪污,早就不剩下多少钱了,谢琚登基之后清点国库,被那少得没眼看的一点银子给气得两眼一翻差点儿撅过去,然后咬牙掏自己的私房钱往国库里填了不少。
据说谢琚把自己娶媳妇的老本都给填国库了,怪不得对于抄家一事那么兴致勃勃。
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关宁一还是带着圣旨去了武安伯府,武安伯府的人都被唐峰带人收押了,上午还在长公主府颐指气使的武安伯夫人,半天过去就成了阶下囚。
关宁一先查阅了账本,风月楼的账本早在上午查封风月楼时就已经被唐峰递进宫了,所以武安伯府的账目主要是伯府的一些田产、庄子还有铺子,项目杂多,关宁一得对着单子一个一个地看。
这一查看,武安伯府的罪名又多加了一条。
他们居然污了谢瑛的嫁妆。
谢瑛虽然不受先帝宠爱,可皇室公主出嫁,内务府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了,其中有一家酒楼被武安伯府给拿去了,这家酒楼的收益还挺不错。
关宁一也没有想到谢瑛连嫁妆都被武安伯府给拿了也不吭声,拿了账本核对了酒楼的盈利,又并着酒楼的单子让人给送去了英华长公主府。
处理了谢瑛的嫁妆,关宁一又继续核查账目,不得不说武安伯夫人是个人才,在她手上,武安伯府的各种盈利不少,其中土地并庄子一共有两千亩,每年交上来的收成就不得了,还有各种铺子,平均下来每月入账居然有十万两。
不说别的金银玉器、古董字画,武安伯府的公中账上能拿得出来的银子都有十几万两,这还只是公中。
各种私产加起来,零零散散的,一个小小的伯爵府,竟然价值两百多万两。
谢琚一个皇子攒了那么多年的私房钱才几十万两,关宁一想,等他瞧见这令人咂舌的账目之后,大概会气得吐血。
“公子,武安伯府的所有资产皆登记完毕。”户部派来给关宁一帮忙的侍郎将新鲜出炉的册子递给关宁一。
“方大人辛苦了。”关宁一拿起册子开始翻阅。
这里面包含了武安伯府的所有不动产,很厚一本,库房堆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清查的人数了数,足足有五百多个,这得是多少东西?再加上各个院子里的摆放陈列,还能再装几十口箱子。
“方大人,我先带着账目回宫见陛下,这边就交给您了。”虽然谢琚看了会气得发疯,但是该看还是得看的。
方侍郎没推辞,原本这就是他的活儿,有关宁一在此,倒是加快了速度。
关宁一回了宫,没能赶上用晚膳,安和问他要吃什么,关宁一要了一碗面。
“关卿,今天的收获如何啊?”谢琚见关宁一回来了,奏折也不批了,双眼充满了期待,“怎么样,能把朕娶媳妇儿的钱还给朕吗?”
关宁一让宫人把那厚厚的一摞账册摆上了谢琚的案头:“能,够陛下娶十个八个了。”
谢琚看着这么一摞册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眉间蹙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关卿,朕不想看,你直接说给朕听。”谢琚没工夫看武安伯府到底多么有钱,他只知道这里面少不得国库的银子和民脂民膏。
“整个武安伯府一年的收入平均在两百万两白银左右,有田产两千亩、各类店铺三十余间,其中有十间在国都,其余的分布在秦国各地,金银玉器七百余件,古董字画三百余件,而不在武安伯府记录下的风月楼,抄出了二十万两白银。”
关宁一如实回禀。
谢琚气急,拍桌而起:“一个小小的伯爵府竟然富可敌国,倒是我秦国将士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在边疆常常食不果腹而偌大的朝廷无人问津!”
关宁一默叹,将谢琚按回椅子上,又把被子给他盖了回去。
谢琚登基之后往国库里填了几十万两银子,其实他不止几十万两的,他也有田产有铺子,而且又没有什么开销,只是他的钱,都往军队里填了,否则边疆将士,吃什么、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