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王姨姨有多好的年年,忽然有些委屈和难过。他听得懂人贩子是什么意思,王姨姨也跟他说过,可年年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会落到很好很好的王姨姨身上。
他戴稳帽子,将帽檐往下压,试图为王姨姨解释:“可是那个姨姨,真哒很好哒,她给窝们糖糖、还有好多其它的东西,小舟哥哥,姨姨不是坏蛋哦。”
坏蛋才不是像王姨姨那样的。年年心想。
对年年身世毫不知情的傅小洲,觉得自己的解释似乎行不通,因为年年弟弟就像书上说的,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天真烂漫,对外面的险恶毫无察觉。
可他觉得这是一个很严肃的安全问题,于是他想了想,又说了一遍:“年年弟弟,这只是一种猜测,那个阿姨不一定就是坏蛋,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
年年这次听懂了,他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憋着满肚子的话,很小声地应了句:“嗯。”
一直到回去,两个小崽崽都没怎么说话,傅小洲并不懂这忽然而来的沉默是为了什么,且他向来都不是外向开朗的性格,因此便任由这股沉默蔓延。
满腹心事的年年则在纠结刚刚的事,他很想帮王姨姨解释,但是在镜头前他又不能说出具体的原因。
直播间的观众们很快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年年跟小洲是闹矛盾了吗?他们在吵什么?对不起我真的没看懂。]
[呜呜呜这怎么忽然沉默了?沉默绝不能出现在可爱的崽崽间啊!!]
[好像两个人都很有道理的,该肿么办呢owo]
崽崽任务结束的同时,大人们的任务也基本都完成了。所有人重新聚在果园园口,小树主持人照例感谢各个品牌商的赞助,最后又调动气氛,让崽崽们跟镜头前的观众们说再见。
今天一整天的直播也就拉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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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谢寒山就察觉出了年年的不对劲,虽然还是乖乖的,他问什么就说什么。可就是不对劲,而且非常不对劲。
吃完晚饭后,剧组将五人的手机还给了他们。到第二天早上聚集时,节目组才再次收回手机。
在外面人多,谢寒山忍着没有问。
回到小石屋已经将近七点半了,他将木门拴好锁起,确定周遭的摄像头都没在运作后,走到盆栽旁边蹲下。
月色如水,谢寒山抬手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怎么了?”
年年捧着脸打量着两朵小花,小花孤孤单单地住在盆栽里,就像他之前独自住在小石屋里。他的小黄帽早就被谢寒山摘下了,微卷的黑发格外柔软。
“哥哥~”
“嗯。”谢寒山皱起眉,“有人欺负你了?”
年年这才转头望他,往常总是笑扬起的小嘴此刻难过地瘪。见状,谢寒山将他抱到怀里,低声问:“跟哥哥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让我们年年不开心了。”
两颗小珍珠从年年的眼眶掉落,再开口时,他软萌的小奶音有些哽咽,年年回抱住谢寒山,难过道:“哥哥、年年做的一点都不好。”
“年年、米有跟小舟哥哥说…说明白。”
第13章
幼崽的呜呜哽咽声随着眼泪一起爆发,就像晴空忽然下起急促的山雨,豆大的泪珠沿着白净的脸颊簌簌滑落。
年年一边哭着,一边扬起小手给自己擦眼泪:“呜呜呜呜,小舟哥哥呜呜呜...”
大伙一起吃晚餐时,谢寒山就瞧出了两个小朋友间的不对劲,明明还是坐在一起,却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像落入酒窖醉呼呼的蝴蝶,小心翼翼、不敢多扑腾。
谢寒山将年年揽到前面,握下他湿漉的手,抱着他去客厅里坐着,抽干净的纸巾给他擦眼泪。
他并不是多有耐心的一个人。
在片场遇到被导演骂哭的合作新演员,几乎不会有任何停留,或是任何安慰。
可听到眼前这只小崽子,呜呜呜地哭个不停,他难得没有烦躁,甚至给他擦眼泪的动作也还算的上温和。
“怎么了?”纸巾逐渐被沾湿,“你跟傅小洲吵架了吗?”
年年摇头,颤动的卷毛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小狗狗了。只是这会,是可怜、哭泣的小狗。
年年吸了吸鼻子,哭声稍止,想说话解释时,忽然打起了嗝。
“咯~”眼眶红红的小兔子年年,甚至都忘记了哭泣,下意识抬手去捂嘴巴,“咯~”
见状,谢寒山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急,哥哥百度一下怎么止住打嗝。”
年年不懂百度是什么,只乖乖地听谢寒山的话:“嗯~咯~”
谢寒山飞快搜索答案,看完后决定先采用第一种办法:“来,你跟哥哥学,用力深吸口气。”
年年一知半解地望着,微微发出用力的吸气声,小脑袋随着吸气的动作逐渐后仰,圆鼓鼓的肚皮就像一颗小足球。越吸越仰后,小脚丫差点没站稳,直接向后摔去。
好在谢寒山及时抱住了他。
只是、年年好不容易深吸的气,又因为失措呼出了。
小朋友的注意力和情绪,很容易被有趣的事情吸引或转移。或许深呼吸算不上有趣,可对于三岁左右的年年而言,这就像在玩游戏似的,他甚至都忘记难过了。
“哥哥~窝!咯~”年年打嗝时,头顶的卷翘小卷毛也会随着颤动,“年年变成大白鹅了,咯咯咯的大白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