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但说无妨。”
“是。”章江神色略有些严肃,“这位公子状况不容乐观,需得静心调养,不可再受外界刺激。即便如此,臣也不能保证他会痊愈,毕竟那些陈年旧伤……”
“如果朕运功替他疗伤,能助他痊愈吗?”沈铎寒回头看向章江。
老太医心头一怔,抬眸望去,便见这位年轻的帝王眸中满是认真与担忧。
“这……”章江犹豫着,“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话未说完,沈铎寒便回身踏入殿中,走到床榻前,将人轻轻抱着扶起。
“陛下。”章太医匆匆赶至:“此举对于运功者会有极大的损耗,陛下伤势初愈,臣担心……”
“不必多说什么了,章太医,你帮忙照看萧乙即可,以后他的身体状况就交给你来负责调理。”沈铎寒双掌贴于萧乙后背,源源不断将内力输送进去。
“是,陛下。”章江站在旁侧,看着这位向来冷漠的帝王这般,心中便知,那些传言恐怕都是假的。
半个时辰后,在章江的再三请求下,沈铎寒这才停了下来,面色惨白,脚步虚浮走出碧溪宫,轻声唤道:“温洄。”
黑暗中,一道利落的身影顿时出现:“主上有何吩咐。”
“萧乙手下那个侍卫随风,今日一直不见人影。你去调查一下他的去向。”
“是,主上。”
*
萧乙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先前身体的疼痛感与虚弱感减轻许多,他从床上起身,便看到守在门口的随风。
“随风。”他唤道,“可有什么消息?”
随风走了过来,从衣袖中取出玉坠,递了上前:“回公子,没有收到信件,不过钱庄老板说,送信的人带了句话回回来,说是七月五日,北郡城门外有人接应。”
“七月五日……今日几时了?”萧乙问道。
“回公子,七月二日了。”随风回道。
萧乙拧眉思索之间,只听殿外一阵人声靠近——“公主请留步!”
抬眸望去,正是那一袭红衣的明艳公主。
格瓦再次闯进来时,就看到萧乙斜靠在床上,面色苍白。
她眉梢一挑,不屑道:“昨日还见你生龙活虎的,怎么今日就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了,莫不是在陛下面前上演什么苦肉计?本公主最看不惯这一套了!”
说着,她就要上前来。随风立即拔出手中长剑,挡在她面前。
“随风,不得无礼。”萧乙开口道,“你先出去,我和格瓦公主有事相商。”
“谁和你有事相商?!”
“是,公子。”
待随风离开后,萧乙再看了看格瓦身后的侍卫说道:“格瓦公主,不若也让你的人下去吧。”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格瓦将下巴高高扬起,看着萧乙,“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些什么。”
只见萧乙从床榻起身,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少年个头高挑,模样格外俊秀,一双精致如画的眼眸正专注地凝视着她,一步步靠近。
“你、你想干什么?”被这般俊朗无双的人盯着,格瓦不由得后退几步,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别以为让人都退下去我就会怕你!”
萧乙走到跟前,垂下头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颊,心知这娇蛮公主实际上不过是个小姑娘。
“公主殿下,我有笔交易想跟你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萧乙朗声道。
“什么交易?”格瓦疑惑地抬起一双乌亮的眼睛看向他,眸中一瞬惊艳,又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直视。
“萧某知道,公主殿下心中应该不喜欢萧某。既然如此,你帮我离开皇宫,这样你就能独自拥有皇帝一人的宠爱。”萧乙缓缓道来。
他的声音就像山涧流淌过的清泉一般清澈悦耳,又如地狱魔语一般摄人心魂。
格瓦心中微微愣怔,不由喃喃问道:“你想离开皇宫?为什么?留在陛下身边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在这一刻,她甚至短暂忘记了自己究竟为何前来碧溪宫。
只听这少年嗓音变得无比低沉,又无限旷远:“不是,永远不是。我想要的是自由。”
以及,他想让那个人死。
第65章
下午, 章江再次拎着医药箱来到碧溪宫。
昨日还奄奄一息的少年此刻正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面上气色也好了许多。
“萧公子。”章江走上前道,“臣是太医院的太医, 圣上特命臣来给公子调养身体。”
萧乙依旧望着窗外,并未动弹:“太医请回吧, 我的身体没有大碍。”
“公子思虑过度,伤神伤身, 自己是感觉不出来的, 还需要静静调养些时日才行。”章江不慌不忙道来, “好在昨日有陛下为公子运功疗伤, 已经将公子身体内外的陈年旧伤治疗得差不多了, 陛下对公子一片……”
“章太医。”不待章江说完, 萧乙便立即打断了他的后话, 转过身来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章太医了。”
坐到桌旁, 章江替萧乙把完脉,扎完针, 再写了一剂药方, 交给一旁的随风道:“此药先由清水浸泡片刻,再沸水煮开,文火慢炖半个时辰,早晚煎服, 有益于安心神,调理脾胃。”
待随风拿着药方离开后, 章江边收拾药箱,边说道:“要说起来,公子这脾胃属实不好,倒是让臣想起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