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卷看他走开,立马鼓起脸对着七皇子身后的空气便打了几拳。
让你按我头让你乱抱我,哼呵哈嘿!我打我打我打!
‘噗’,接连两道笑声响起来,安卷茫然转头,就看到柳常卿弯腰对着他笑,“不是,卷卷你刚才在做什么啊?”
安卷脸瞬间就红了,他傻了!
“我、没,没做什、么,你、笑什么!”安卷被看了笑话,瞪了瞪柳常卿,“谁让你、这么、喊我的!”
柳常卿指尖刮了下他鼻头,“我想这么喊的。”
抢在安卷发脾气前,柳常卿迅速将手拢到袖子里,表情转为惯来的沉稳,颇为正直地平缓道:“九殿下也笑了。”
突然被点名的九皇子小身板一抖,因为太瘦而微微有些凹陷的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十分无措。
安卷对九皇子露出小白牙一笑,因为他对九皇子产生了抢了对方兄长抱抱的愧疚心理,这会笑容很深,颊边隐隐浮现起两个小梨涡,能甜到人心坎里去。
九皇子看愣了。
安卷笑完,转头就对柳常卿凶巴巴的,“九哥哥、笑。你不、可以!”
柳常卿被他前后两幅面孔给看的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心里又略有点郁闷,还是尽量平和地自我排解了一下继续顽强道:“我不,还是我可以?”
安卷对着他呲牙,极其顺溜地说了一句:“不可以!”
柳常卿沉默了。
片刻后,他望着安卷和九皇子相携进门的背影,不禁仰头看了眼天。
到底经历了什么,昨日还乖巧可爱惹人疼的小同席会变成……不,小同席依旧乖巧可爱惹人疼,只是不对着他乖罢了。
柳常卿近乎自虐地想,接着迈步缓缓跟上,结果刚进去他就愣住了。
七皇子……为何把他的位置给占了。
只见他原本的座位上正端坐着一个身影,恰是方才先一步进门的七皇子。
柳常卿磨了磨牙。
紧接着,他又看到七皇子朝安卷招招手。
所有学舍中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安卷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位置,坐在那里的……安卷视线挪移,瞧见了对方袖口处的一圈裘毛,这是七皇子。
安卷看他招手,不太情愿地慢悠悠朝那边蹭过去,跟七皇子坐到了一起。
另一边,柳常卿只得咬牙耐着性子显示出一个和善的笑朝七皇子的位置走去。
真黑啊。
仗着不是祭酒的课,七皇子就敢这么胡‘坐’非为,一想到这里,柳常卿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祭酒的课拢共也没几节吧,难不成七皇子以后都要跟他换位置?应该不至如此……被抢了同席的柳常卿苦中作乐地想。
安卷老实坐到了七皇子身边。
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上学了,以安童的身份,他只能在外守候。即便是特权亦不是一直有的,不然旁人都在上课就安童一个人站在那里也太过招眼。
七皇子摊开了书,正欲转头看来,却见安卷也有样学样从安童递给他的书袋里取出一样的书放到了桌上。接着,他与偏过头的七皇子对视一眼,眼底露出得意。
快夸他快夸他快夸他。
小团子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七皇子嘴角翘了下,却没说话。
没等到夸奖的安卷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犯蠢,不就是找对了本书吗,夸什么夸,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现在是两岁零九个月的小孩!安卷想着,又开始气愤,脸都鼓成了个河豚——七皇子好讨厌!
虽然柳常卿也讨厌,但是他会夸自己。
所以还是七皇子最讨厌!
安卷正想着,头顶忽而落下一只大掌,“卷卷真厉害!”
安卷蓦地抬眼,七皇子笑睨着他,“你最厉害。”
安卷高兴了,唇角扬了扬又飞快压下去,他也什么都不说,气死他!
七皇子挑起一边眉毛,眼底全是笑意。
昨日他就觉得这小孩有趣了,还敢叫他‘哥哥’,明明被他吓住,今日竟拿了芙蓉酥给他吃。自发忽略掉事情的起因经过,七皇子得出结果。
“你可以睡一会。”七皇子对安卷道,语气亦缓和了不少。
安卷看他,这是让他明目张胆地上课睡觉,七皇子想害他!
七皇子解释:“陶先生的课较为随意。”
虽是如此,但谁也知道,一个不满三岁的稚童上学堂,本也不是为了读书来的。
安卷眼前一亮,对七皇子稍稍改观,他往七皇子那边凑了凑,低低地说,“那、哥哥,帮我、看着点,哦!”
为了睡觉,安卷还是勉为其难地叫了对方一声‘哥哥’。
得到七皇子颔首示意后,安卷安心趴下,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上方的陶先生往下扫了眼,他就是想得比较粗浅的那类人,以为将军府这位小公子颇受圣上照拂应当重点关注才是,结果转头便见后者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立时就要走下来。
陶先生刚行几步,紧接着便看见旁边脱下外衫给人罩上的七皇子,旁若无人的举动让他止步。
七皇子做完这一切后,安然回首望向准备上前的陶先生,眉一扬。
陶先生退回去,继续讲课。
丽妃娘娘如今深受皇恩,七皇子自然也是他不可得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