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在他心里的更深处,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他以后不会再去打扰叶安屿了。
到此为止吧。
迟皓仰头把两杯冰美式一饮而尽,忽然不觉得好喝,只觉得冰冷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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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屿回到家,把这些事原封不动地给秦誉讲了一遍。
秦誉在电话里气得跳脚:“我靠,他还要不要脸了,他有对你做什么吗?撬墙角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吧,当我死了啊!”
叶安屿安抚他:“我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说的应该是实话,没有照片。”
“他说你就信啊。”
秦誉恨不得立刻蹿到迟皓面前,把这神经病暴打一顿。
叶安屿无奈:“不信也没办法啊。”
秦誉一噎,也是。
希望神经病有点道德。
之后几天叶安屿频繁地刷着热搜,没蹦出什么让他眼前一黑的词条,反倒是秦誉的知名度比之前高了不少。
节目正在热播,基本上播一期就会上一连串的热搜。
秦誉作为热门选手,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被搬到微博上津津乐道。
直播是最容易出岔子的,任何一丝微表情都会被观众捕捉到,好在秦誉虽然跳脱,但没在舞台上出现什么事故,人设至今没崩。
不过叶安屿觉得他人设不崩的主要原因可能在于,他本身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在镜头前也能坦坦荡荡,不必伪装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进,节目逐渐到了后半程。
参赛选手淘汰了一大半,剩下的都在角逐最后的冠军,其中秦誉呼声最高。
天气渐暖,春季走到了末尾,夏天快要来了。
姥姥上个月出院,一直在家疗养。
她身子瘦了许多,精神头也没之前那么好,有时候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说话,双眼无神地发着呆,前两天又忽然说眼睛有点看不清。
起初叶安屿和董倩没在意,以为她老花眼度数重了,说抽空带她去配眼镜。
可这天姥姥又说不像老花眼,像是要失明。
正好到了复查的日期,董倩干脆带着姥姥去医院,把症状跟医生说了一遍。
谁知医生听完后脸色沉重了下来,让他们再去拍个片。
结果出来,竟是脑瘤复发,压迫了视神经,情况极为恶劣。
仿佛晴天霹雳,轰然落在了他们一家身上。
叶安屿在家接到董倩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董倩的声音听起来疲倦极了,鼻音很重:“我跟医生交流过了,你姥姥的病情有些复杂,他建议我们转上级医院,或者去国外动手术,目前做这个手术成功率最高的是德国,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带姥姥出国治疗,你留在家里,可以吗儿子?”
董倩忍不住哽咽,上有老下有小,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把即将高考的叶安屿独自扔在家里,她又何尝忍心,只是一个人难免分身乏术,顾不了两头。
好在叶安屿懂事,应道:“好。”
董倩欣慰之余更加愧疚。
医院里还有年迈的母亲危在旦夕,她没有时间再多陪陪儿子,回家匆忙收拾好东西,直接住进了医院。
她订了四天后的机票,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回过家。
叶安屿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惶恐难安,根本静不下心来学习。
门铃被摁响的时候他以为是董倩,起身去开门,来的人却是秦誉。
“我看阿姨的车不在楼下,就直接上来了。”秦誉往里探头,果然只有叶安屿一个,他收回视线,而后看见叶安屿毫无血色的脸庞。
“怎么了?”秦誉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抚过,“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对叶安屿而言就像绝境中的一汪清水,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抱紧了秦誉,鼻头一酸,滚下泪来。
秦誉把门掩上,抱起他坐到沙发上,听他断断续续地讲。
听完,眉间也染上了忧虑,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最是难料。
他把叶安屿搂进怀里,抹去他的眼泪,轻声安慰着。
叶安屿翻滚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刚刚哭得太狠,仍时不时抽泣。
秦誉拍着他的后背,见他如此难过,眼眶也有些酸涩:“会好起来的,姥姥一定会没事的……”除了这些苍白的安慰,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能做的唯有陪伴。
过了很久,叶安屿终于平复了呼吸,他抬起头,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
叶安屿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再痛苦他也没在别人面前哭过,在谁面前一副无坚不摧的样。他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可现在他有了依靠,他知道眼前的怀抱会接纳他的一切,好的不好的,他都可以表现出来,不必故作坚强。
眼镜搁在茶几上,叶安屿看不太清,于是凑上前捧着秦誉的脸,像寻求解药般吻上去。
他吻得急,秦誉没挣扎,双手拢在他的后背,温柔地回应着。
两人过于投入,谁都没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门把拧动时细微的声响。
虚掩的门嘎吱一声被拉开。
哪怕叶安屿和秦誉的反应已经够快,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