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飞估摸着是喝得多了、又或许是心里压着事儿。
手里的酒杯举着举着便开始发抖,清亮的酒水洒了一桌子,人也埋在手臂之中,痛哭流涕地开始给大家道歉。
饭桌之上唯二没有饮酒的两人无奈失笑,看着周围一片狼藉、还鬼哭狼嚎地人们,笑着摇了摇头。
祁飞哭得那叫一个惨烈啊……哭得单深都忍不住地被动容,一边喊着“不怪你啊教练!”一边揽着人肩膀、喝得只往桌子底下钻。
祁飞忏悔地话车轱辘一般来回说,恨不得端着酒杯打着圈儿的给每个人说一遍“对不起。”
于渔喝得只剩傻乐,一边伸手拍着林照意的头,一边两眼放光地往路北辰和季司早这边偷瞄。
看一眼就要傻乐半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捂着嘴笑得满脸通红。
然后被黑着一张脸的林照意将人抓过来,按到自己身边,一边凶巴巴的吵人“喝点水”,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人喂着热茶。
季司早双手捧着脸,弯着眉眼笑了一整晚。
以往不太习惯在这种热闹场合里多待的人,如今却仿佛也更坐得住了些。
将所有的喧嚣声与欢笑声都听进耳朵里去。
然后拿起手机、开始记录每一个人的窘态。
喝醉不可怕。
谁醒谁尴尬。
季司早垂着眉眼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将它们全部传到了路北辰的手机中,还轻声攀在人耳边给人指挥道:“等明天,你把这些发群里。”
路北辰端着杯子喝水的手一顿,侧目看了过去。
只见人眉眼弯弯、笑得纯情灿烂的,一点儿不像是正在给人出坏主意的人。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跟这个始作俑者无关一般。
“好,moon神说的,我当然照做。”
季司早笑得更灿烂了些,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惹得人心情如此只好。
见人笑,路北辰也没忍住弯起来嘴角。
垂在身侧的大手将人手腕牵了过来,将人白皙的指节握在掌心之中,在桌子底下、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心满意足地和人十指相扣。
蓦地,路北辰在人掌心中轻轻勾了一下。
随即沉静的声音压在人耳边,似是撒娇、又似乎是调情一般,侧着脸和人说着悄悄话。
刻意逗弄着人、还委屈巴巴的,问他的moon神:什么时候、可以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分。
惹得隔得老远的于渔‘嗷’地一嗓子发出爆鸣声。
吓得正在给人喂水的林照意手一抖,尽数将茶水全部抖落在人裤子上。
林照意眉心轻蹙着,伸手将差点儿从凳子上原地起跳的人摁了下来,压着人肩膀把人扣在那里,不让人乱动。
于渔此时所有的心思都在磕糖上,根本没注意到林照意正拿着纸帮自己擦着裤子。
“嗷嗷嗷!嘶哈!好甜好甜呜呜呜呜!”
林照意狐疑地看着人,“什么好甜?”
这是茶叶水,怎么会甜?
于渔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怎么醉成这样。
于渔确实喝得高了,说话也没头没尾的,听到林照意询问,‘唰’地一下将头转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和人重申着,“狗粮好甜!嘿嘿!”
林照意单手摁着人肩膀以防止人往外窜,另一只手正拿着餐巾纸低着头给人擦着裤子。
于渔这么猛地一转头,两个人又挨得几近。
那张圆鼓鼓、肉乎乎,又白皙红润的脸蓦地拉进,一下子占满人整个视线。
仿佛人只要再向前一点点、就能直接贴上去,和人鼻尖相碰一般。
林照意手上的动作一僵,连下意识的后退躲避都没了。
只眼睁睁地看着于渔笑得一脸灿烂,那双圆眼亮晶晶的,怕自己听不懂一般,还好心和人继续解释着:“反正就是……好甜好甜嘛!照意哥~好甜啊嘿嘿嘿!”
林照意呼吸都停了。
紧蹙着眉心,面色也彻底阴沉了下来。
一张脸黑了半天,却半点儿责怪的话也没说出口。
颠三倒四!胡言乱语!
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
根本就听不懂这条傻鱼在说些什么啊!
林照意在脑海中将人凶巴巴的批判了一个遍。
却在回过神来,听到人嘟囔着说‘裤子好湿啊’的时候,喉头滚了一下,默默低头,继续给人擦着裤子。
说出话来的语气也变成了,“等一下,马上就好啊,你、你别乱动……啧。”
“于渔?乖,听话。”
“马上就擦干了。”
于渔估摸着是彻底喝得多了。
整个人坐都坐不太稳,东倒西歪的往人怀里蹭。
林照意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句‘照意哥好甜啊’,还没从这句话中回过味儿来。
于渔那孩子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颗脑袋刚刚仰在林照意的肩上,整个人几乎快要窝在人怀里。
然后带着甜腻的、温热的酒气的话语,全部喷洒在林照意的颈边。
呼出的热气扫过人耳垂,听得人差点一把把人推开,光速逃离现场。
于渔说:“照意哥……我好湿啊,好难受。”
“你能不能、快一点嘛……”
林照意喉头发干,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满脑子的全是脏话,哽在胸口、哽在喉中,骂也骂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