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不好意思。”护士有些窘迫,把发票拿给了他,“那你先去看看她吧。”
秦湛进去的时候,老人似乎有感知到声音,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因为苍老耷拉着的眼皮,浑浊的眼球缓慢地滚动了一圈视线才聚焦。
“下课啦?”
“嗯。”秦湛把水果放在桌子上,随后给她削了一个苹果,切碎了放在碗里插上了牙签,“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什么都很好。”
秦湛没说话,沉默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老人叉了一块苹果含在了嘴里,捏着牙签的枯黄色手上全是病斑:“明天是你爸的忌日,今年你会去看他吗?”
“不会。”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秦湛站起身也没有再多说,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好好吃饭。
在他关门的时候,老人突然叫住了他,秦湛回过头的时候她突然带着请求地看着自己。
“这段时间,活着对我来说越来越痛苦了,那些钱留着好好对自己吧。”
秦湛捏住了门把手,他垂着眸也看不出在想什么,等护士路过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才平淡地开了口:“别想太多。”
出了医院到目的地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点的样子,秦湛看了眼时间,顺着主干道没走多久就拐进了一片酒吧区,那里有很多背巷,在正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衬托下看起来有些阴森。
他拉开了后门,正在收垃圾的阿姨看了他一眼:“来了。”
秦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打开储物柜拿出了工作服。他在这家酒吧后台打杂,偶尔人手不够也会去前面帮帮忙,虽然很累但是周末晚上的时薪很高,只需要工作到凌晨两点就有人换班。
“秦湛,把这几包垃圾整理一下丢出去。”经理看他刚换好衣服就过来招呼他。
面前是几大包黑色的塑料袋,有的垃圾挂在袋子边缘,和酒还有一些呕吐粘稠的液体混在一起,充斥着恶臭。秦湛垂下眸,戴了个一次性手套,弓下腰把垃圾挨着整理。
这几大包垃圾很重,等他全部拎去巷子里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汗。
“秦湛在哪?”
“后面丢垃圾。”
“怎么搞了这么久。”经理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秦湛回来时正好听到在喊他,他取下有些恶心的手套,看向了经理。
“你去前台搭把手,今晚人有点多。”经理皱了皱眉,“把手洗干净。”
他去前台次数不多,因为服务生都是要给陪笑的,经理知道他脸算得上个卖点,可酒吧卖得是服务才卖得出酒。
“不好意思秦湛,今晚人太多了,我忙不过来。”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吐了吐舌头,“麻烦你了,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交给12号桌啊,我还要去16号桌收拾。”
秦湛看着托盘里放满了的酒瓶和酒杯,男生朝他瘪了瘪嘴:“客人挺有钱的,所以点了很多好酒,可以分两次拿过去。”
“没事。”
内场光线很暗,只能听到节奏躁动的音乐和其他桌的哄闹声。秦湛弯下腰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随后一瓶一瓶给他们摆出来,只是拿到第四瓶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诶,这不是........秦湛吗?”对方声音有些意外却带着点玩味。
秦湛抬起头,却刚好对上一道同样意外的视线,只不过对方居高临下叼着烟很快就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周燎从不来这片区域的酒吧,因为这一片已经出了c市的五城区,属于外来务工和本地穷人扎堆的地方,不过这片最近在搞开发新区。如若不是今天跑车的地方在郊区,陈羡提议就在这附近玩玩,周燎肯定是不会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让他遇见谁了。
“您的酒。”秦湛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周燎怀里搂着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随后公式化地开口。
“这是你的酒吧?”
那个人故意问了一句,旁边的人吸着水烟,脑袋有些飘飘然的,跟着笑了出来:“你爸会穿这种工作服去公司?”
说完一群人哄笑了出来,陈羡在旁边有些汗流浃背,都知道他们是趁着周燎的脸面在这说这些。
他不太喜欢和秦湛这种人走太近,还是很听信老人说的气场两个字,只能说还好酒吧里光线黑,看不清秦湛的脸,把他平时阴郁的气质也藏了点。
秦湛本人听了这些话没什么反应,依然是一副万年不变的脸,把酒给他们挨着摆上桌。
“这是谁啊,弟弟?”双胞胎里其中一个捂住嘴笑了出来。
“啊.....”周燎歪了歪头,他看向了秦湛,“美女们问话呢,你不做个自我介绍?”
秦湛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浓稠得像一团黑色的黏浆,让人有些发怵,但眼底藏着的厌恶周燎却看得一清二楚。
“酒全部上齐了。”
秦湛平静地开口,随后说完就转过了身。
这是第三次秦湛无视他了,次次都当着一群人的面,尤其是旁边的女生有些尴尬的样子,周燎这两天的火堆积在一起一下就上来了。
他这一辈子也算是吃了脸和钱的红利活得众星捧月,没想道有天居然会被一个地沟老鼠蔑视,是前两次拳头没砸在脸上给他脸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