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空管又指挥进近飞机进入复飞程序,不要降落。
接到指令的飞行员,冷静复述口令后,用最大的克制说了句:“谢谢指挥,你们注意安全。”
季怀邈执飞的这班,是天程航空飞往灾区的第一班,运送了急需的帐篷、药品等物资。
一路给的是最快航路,大家的目标都是第一时间把急需物资送到。
气流多且杂,颠簸不断,即使到了巡航高度,季怀邈都没把安全带肩带解开。
尽管已是深夜,机场仍旧一片繁忙。季怀邈沉着地和塔台通话,报告已建立盲降。
落地后,塔台再次联系,空管声音虽然平静,说出的话还是让季怀邈和董进鹏心里产生了波动。
“感谢你们的到来,谢谢你们不惧危险,驰援灾区。”
季怀邈看了眼董进鹏,师父点点头,季怀邈应答:“谢谢。你们多保重。”
阮林躺在折叠床上,手机没静音,季怀邈到了之后给他发了消息,他迷瞪着睁开眼睛,给季怀邈回了个“好”。
左边的病床上躺着他牵挂的妈妈,远方是他牵挂的爱人。
这注定是个睡不好的觉。
林育敏是下午出的抢救室。医生诊断是重度贫血,给林育敏做了输血治疗,暂时稳定了情况。
只是大半个月没见,阮林没想到妈妈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面色蜡黄,人比以前更瘦了。阮林和她说话,她甚至没什么力气答他。
后来才听阮浩说,林育敏这一阵子都不太舒服,经常说心慌、耳鸣,肚子疼,背也疼。
阮林和阮争先不在家,林育敏说店里不能没人,吃了药硬撑着不去看病。直到今天上午,直接晕在了店里。
许虎成听见阮浩的呼叫,迈开腿大步跑过来,然后开车把林育敏送到人民医院。
好在救过来了。阮林到了医院,把许虎成换走,不能耽误他开店。
阮林说之后好好谢谢许虎成,许虎成见阮林一脸诚恳地,反倒不太适应,摸了摸后脑勺,说:“别客气了,都这么多年的街坊,应该的。”
季怀邈连续飞了三天,最后一趟送了一百多个医护过去。这天雾大,他们飞得格外小心。
任务完成,季怀邈带着刚刚松懈下来时的那种疲惫,回到津连港,天空中飘起小雨。
季怀邈猛地想起阮林小时候背春天的诗,背错一个字,他纠正阮林,阮林还老大不高兴,非说是季怀邈记错了。
走进白云巷,季怀邈看着午后空荡荡的老街。休息的人们还没起来,小店外支着的小摊无人看管也并不担心。
这里的一切都是闲适的,除了季怀邈的心情。
这几天的见闻和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让季怀邈有些低落,他叹了口气,加快步伐往前走,准备回家补个觉。
走到姥姥家的小门,他扭头看了眼,没准备上去,但是听到门开了,姥姥姥爷说着话走下来。
见着季怀邈,姥姥吓了一跳:“你咋回来了?”
执行航班去灾区的事情,季怀邈没跟姥姥姥爷说,怕老人家担心,这会儿只能随便扯了个理由:“后面的航班都取消了,今天下班早。”
“哟。”姥爷调笑道,“这是白捡了半天。”
“你俩这是干啥去啊?去我小舅那儿?”季怀邈问。
姥爷一摆手,姥姥没拦住,姥爷说:“不上你小舅那儿,那啥,扣子妈妈生病住院了,我俩去看看。”
季怀邈在原地愣住,姥姥看他表情就明白阮林这是没跟他说,想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但是季怀邈抓住姥姥的手腕,眉头皱了起来:“林阿姨怎么了?”
姥姥拍掉他的手,说了实话:“重度贫血,前天晕倒送医院抢救,现在情况好点了。扣子,扣子也回来了。”
回家快速换了身衣服,季怀邈开着车带着姥姥姥爷去医院。
阮林下来接他们,见到季怀邈,先是惊讶了几秒,然后有些歉疚地看向季怀邈。
毕竟他没跟季怀邈说妈妈住院的事,这还让季怀邈自己发现了。
姥姥姥爷走在前面,季怀邈拉过阮林的手腕,捏了捏,觉得他瘦了。
季怀邈轻声问他:“林阿姨怎么样了?”
阮林回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太好,一会儿跟你细说吧。”
进了病房,姥姥姥爷看见只能躺着输液的林育敏,心疼坏了,一左一右喊着“小敏小敏”。
林育敏没有力气,只能轻轻笑了笑,算作回应。
病床上的林育敏让季怀邈也吓了一跳。
这阵子,他时不时还是能见着林育敏的。每次和林育敏打招呼,她会跟季怀邈笑笑,说声:“小邈回来了。”
记忆里的林育敏,是柔弱的,但总是很忙碌,和阮家其他人一样,努力生活着。
可这样脆弱的林育敏,季怀邈从来没见过,他第一次发现,林阿姨这么瘦,白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甚至没鼓起多高。
阮林拍了拍季怀邈,指指门外,有话跟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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