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育敏也笑,又说:“多出去转转挺好的。”
阮浩打趣道:“你妈是说你可以考虑找对象了。”
“哎哟,我岁数还小呢。”阮林红了脸。
坐在后面木椅上看电视的阮争先插了话:“小邈找了吗?那天我听老叶提了句,说那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想催又不敢催,毕竟他爹妈实在是不靠谱,怕影响孩子心情。”
阮林腮帮鼓鼓地嚼着菜,不想插话,阮浩说:“哎,男孩儿,想找了自己就去找了。扣子知道吗?他找了吗?看你俩经常一块儿呢。”
阮林摇起头,含糊地回答:“他工作忙。”
不知怎么地,此刻阮林应该接一句,他现在就在相亲呢,可是阮林就是不想说。
阮林觉得心里闷闷的,九点多就上了床。他翻了本小说出来看,没看几眼又放下了。闭上眼睛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房顶干瞪眼。
终于挨到瞌睡虫来找他,阮林迷迷糊糊间,手机突然叫了起来,吓得他坐了起来。
是欧阳念给他拨的语音电话。
阮林接起来,欧阳念说:“扣子啊,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
欧阳念那边很吵,有唱歌的声音,也有人的叫喊声,阮林加了音量,说:“姐姐怎么了?你们在哪儿啊,不是回来了吗?”
“哎,我们又出来来酒吧了。”
欧阳念还没说完,手机被胡诚野抢了过去,他舌头已经大了:“阮…阮老板,阮林!我兄弟!来,来陪哥们喝几杯。”
“诚哥,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早点回来。”
胡诚野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自己讲跑偏了:“那什么兄弟,是这么回事。我,我手机忘民宿了,你给我送过来吧,车费我报销。”
没喝酒的柳茹亚把手机拿过去,说:“扣子,胡诚野非说他付钱,按着我和亚亚不让我们付。而且这个酒吧有点偏,我们怕不好回去,你打个车过来,我们也坐车回去。行吗?”
阮林飞快地眨着眼睛,处理了下信息,他还没回复,柳茹亚又说:“我给怀邈也打电话了,一直没人接,我估计他也高了,所以才找你,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亚亚姐,我这就过去,你给我发个地址。”阮林拉开被子,翻身下床。
阮争先醒了过来,问阮林这么晚要去哪儿,阮林回答说去接几个朋友就急匆匆走了。
季怀邈带着一身酒气下了出租车,走进白云巷。说实在的,季怀邈酒量还可以,但是耐不住今天都是能喝的,这会儿他看电线杆都微微重影了。
他晃到阮林家那条小巷口时,眼前飘着高低不同的两根杆子。季怀邈挤了挤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喝大发了。
“小邈啊,你没和扣子一块儿啊?”阮争先出声喊了季怀邈。
听到“扣子”两个字,季怀邈醒了点儿,他揉揉眼睛,说:“啊,爷爷啊,扣子怎么了?”
阮争先有些着急:“扣子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说要接客人,我以为他去海韵那儿呢,可这等了十分钟了也不见他回来啊。”
季怀邈的神经瞬间就苏醒了,他安抚阮争先:“爷爷,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
季怀邈想了想,打给阮林,阮林说没事,等会儿他就回去了。季怀邈皱着眉头打给欧阳念,对方接到电话,说清了情况。
“这个胡诚野。”季怀邈气得挂了电话。
季怀邈按住阮争先的肩膀,说:“爷爷,你先回家睡觉,我知道扣子在哪儿,我去接他,没事儿啊,别担心。”
对季怀邈,阮争先还是放心的,他看着季怀邈小跑着到巷口上了出租车,转身走回小巷里。
黑夜没了他的身影,留下了老人对孙儿的关切。
阮林站在酒吧门口握着拳头顿住了脚步。
他不是觉得酒吧乱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才不来这些地方,而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他就找不到声音了。
他给欧阳念和柳茹亚拨了好几个语音,都没人接。出租车司机不耐烦了,没办法,他只能先让车走了,自己进去找。
进门之前,阮林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们就在门边。
推门进去,巨大的声浪向阮林袭来,立刻就把他的心口震得晃了一下,接着他听到了许多声音,但他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服务生就在他身旁跟他讲话,但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啊”了两声,最后直接大着嗓门说:“我找人!找人!”
这个酒吧比阮林想的要大,中间有个舞池,数不清的人正在里面相对扭动着。阮林捂住了左耳,他觉得头疼得厉害,觉得自己被噪声裹住了。
他开始耳鸣了,噪声和耳鸣压着他,他大口大口喘气,但这里空气也是浑浊的。
烟雾缭绕,阮林极难辨认人,他在卡座间穿梭着,来来回回三趟,也没看到那三位哥哥姐姐。
阮林这下真的有点慌了,是着急,因为他什么都听不清了,他找不到声音了。是无助,因为他觉得自己怎么就听不见了呢,怎么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这样不行,阮林想,他还是先出去,想其他办法联系他们三个。
阮林闭了闭眼睛,在闭眼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扣子”。
“扣子!扣子!”这声音又急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