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一侧的衬衣让她看:“流血了。”
这一口她的确咬得极重。
小时候被那个杂碎打,抵不过他手上的力量,她也咬过一次,后来在他手臂上留了个不小的疤。
顾黎安的肩上,比那时候她咬得更重,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她看着他,也把手臂也伸过去:“现在也可以咬回来,顾黎安不是龇牙必报吗。”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他蹬掉鞋子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等她,“给我涂药。”
动作自然地好像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了。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她没动,还站在门口。
“我的自私,不允许我做这样的决定。”
他不自觉笑了。
惹得云黛溪的酒又醒了三分。
刚在车上给阿福打过电话,知道了大概的背景。
“喝酒了?”他看着桌上的红酒杯子。
没等云黛溪回答,已经伸手过去拿,仰着头一饮而尽。
“今天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就睡这儿了。”
第41章
顾黎安坐在沙发上挑着眉看她:“真咬了还不负责?”
“……”顾黎安耍无赖的时候也是难得。
云黛溪去拿了药箱,放在沙发边:“消毒的东西都在里边,自己弄。还有,如果真想在这里过夜,家里也没地方给你睡,睡沙发吧。”
带着酒劲说的话,顾黎安倒是不含糊,直接躺下去:“也行。”
高挑的身子占据了整张沙发,一只手背到后面垫着头,双脚轻松交叠落在扶手上。
在法国住沈晨风租的那间房子,他也躺了一个星期的沙发,那段日子倒是让他觉得最惬意的时候。
云黛溪去衣柜里翻了一床薄被子扔到他身上,把灯关弱了些,自己先回屋了。
喝了些酒,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无数的破碎片段袭来,在浅睡眠中汇集成了一个荒诞的梦。
梦里她成了一只蝴蝶标本,被关在照片框里展示,放在游人如织的柜台上售卖。
而她又是游人之一,能和这只蝴蝶对话,它让她救救它,可是标价后面的0已经多到数不清,她根本买不起。
不知道哪来的贪念,她抱着蝴蝶相框跑出了店里,直到被追出来的店家按倒在地,并没有看到店家的脸,背后传来的是顾黎安的声音:“小偷。”
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坐起身的时候满头大汗。醒醒神,云黛溪去客厅看顾黎安。
他的呼吸均匀,毯子滑落到地下,云黛溪过去捡起来,重新盖到他身上。
透过昏黄的光线看他的脸,也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做什么梦。
旁边的药箱子还没开过,看来到最后还是没清理伤口。心里忍不住泛起些自责,闹得今天这样子,都是她一手酿成的。
早上云黛溪从卧室出来,顾黎安正在餐厅吃早餐,看她出来,打了个招呼:“过来吃点。”
阿福已经给他带了新的换洗衣服,这一身已经是烫贴妥当整齐一套。
有一点让她始料未及,今天他没穿黑色,而是配了墨绿色的高领毛衣。
顾黎安出门的行头里第一次出现了黑色以外的颜色。
“阿福带过来的?”她明知故问,这屋子好些天没回来过,冰箱里放的食物早过期了。
“嗯。热的。”他指指桌上的小笼包,“不是爱吃吗?阿福特意跑了老远给你买的。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黛溪过去坐在他对面,满满当当一桌子吃的,这些店都不在附近,阿福一定满城跑了不少地方。
除了早餐的味道,顾黎安身上还有她马鞭草沐浴露的味道。
“你用了我的沐浴露?”云黛溪看他。
“嗯,”顾黎安喝了口热粥,“不然呢?你也用过我的。”
身上散发着她常闻到的味道,认真喝眼前一碗粥的顾黎安,遥远到不敢想象,而现在他正货真价实坐在她眼前。
“我以为你拒绝一切有香氛味道的东西。”
“以前是。”他自然而然答,“不过现在觉得试试也未尝不可。”
云黛溪也喝了几口粥,剩下的一概吃不下去,昨天晚上酒喝得不少,现在也还没什么胃口。
云黛溪问:“你后面怎么打算?”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搬过来。既然你不愿意去那边,那只能我过来了。”他满眼认真的样子,“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今天让助理收拾好了送过来。”
“这好歹是我家。”
“是,所以是给你最大的权利,搬进你熟悉的地方。”
噩梦里的画面袭来,顾黎安叫她小偷的两个字还在耳边回响。
“我们都还算是清醒的人,现在这样的关系,是笔怎么也算不清楚的糊涂账。不该再这样下去。”
“你知道我去欧洲的那段东躲西藏的经历,教会我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云黛溪放下勺子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最低谷的时候,我以为可以在那里躲一辈子,再也不回国,这样就不用面对母亲离世的事实,不用面对顾建华带着那个女人回家的画面。骗自己这只是场快要占满一生来的旅行,等回去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样。”